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领着一个好奇的小女孩,正在向他笑着说道。
不,看这人依然黝黑的头发,已经挺拔的身姿,只是面相略显沧桑,与其说是老人,还不如说是年纪大一点的中年人。
就在里奥打量着这一大一小的时候,小女孩似乎对某只路卡利欧格外的感兴趣,挣脱开被牵着的小手,就这样跑到里奥身边,抬起头看着他。
“你,你好。”
里奥再次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打招呼道,可是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就一溜烟地溜到里奥身后,小手一抬,就要拽里奥的尾巴。
哦豁,吾的尾巴又怎么会是这么容易就被抓住的。
里奥挑挑眉,把自己的尾巴往左边一甩,躲开了小女孩的一抓。
可后者却不想放弃,小女孩再次伸手,而里奥也再次一甩,甩到右边。于是,两个家伙一个不想放弃,一个不想被抓,嬉闹了一阵。
而中年人则看着这一切,漆黑的瞳孔是安静的神色。
“好了,小梦,不要闹了。”
中年人把小女孩抱了起来,阻止了她继续骚扰里奥的行为。
里奥挠挠头,他倒是觉得没什么,有着丰富的带小孩的经验的他,也不过是在与被叫做小梦的小女孩逗趣而已。
“你看那里。”
中年人示意里奥往某个地方看去。
只见在塔内的某个特定区域,建筑工人正小心翼翼地从地里抬出一些罐子,然后轻轻地放在一边。
“这些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是精灵们的骨灰。”
其实里奥也意识到这一点,毕竟这个地方,就叫做精灵祭祀塔,那么在这里埋葬的,就只有已经逝去了的精灵最后遗留下来的东西。
“很久之前,这个地方只是小镇的居民为了纪念自己的精灵而建造出来的,精灵因为各种原因而逝去,而人类则将它们安葬在这里,并时不时前来吊唁。久而久之,不仅是本地的居民,就连外地的游客,也把这里当成是精灵的公墓。”
“所以现在是为了?”
“对,改建就是为了可以接纳更多逝去的精灵。而你看,为了不打扰它们的安眠,新月镇的规定是,只能在晚上把这些东西搬出来,再进行施工。”
听起来中年人已经在新月镇生活了很久,对于眼前的一切也都十分清楚。
里奥默然,平时性格活泼的他,在这种肃穆的场合也说不出什么骚话。
抬头看去,被人们所搬起的一个个罐子,在他眼里,显得有些扎眼。
“不论生前多么伟大,又或者是取得多大的成就,在死后,也就只能栖身于这么一个小小的罐子里,除了愿意记住自己的人以外,再也没法在世间的记忆中存活……吗?”
死亡,这个词,重新浮现在里奥的心中。
自从来到了这个精灵世界后,不管是面对恶敌,还是各种对战,里奥都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事情。因为在他的脑海中,精灵世界,似乎是没有死亡这个说法的。精灵被击倒了,也不过是晕厥又或者是失去战斗能力,只要有万能的精灵中心在,就可以很轻松地治疗伤势,然后恢复状态。
可此刻,现实却告诉他:
是的,就算是精灵,也是会死亡的。
这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害怕。
“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中年人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里奥愕然。
“关于精灵的逝去,以及,关于生命的意义。”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哲学起来,但是在经历了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后,里奥还是沉默地思考着。
“普通的精灵自然不必多说,自然规律的寿命而终,又或者追寻天性的战斗而死,都十分寻常。就算是那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神兽,到头来,也只能沉眠在世界的一角,苟延残喘着不知何时可以苏醒。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这个生的世界的规则所限,那如果,有这么一个世界,可以自如自在地活着而不用考虑生死。”
中年人注视着里奥的双眼。
“你,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我会做什么选择?”
里奥表情茫然。
摆在眼前的,似乎有很多选择,但是,似乎又没有那么多。
只不过,能够不死的世界,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
兴许是看懂了里奥的默然,中年人叹了口气,摇摇头,领着小女孩,缓步离去。
“(挠头)怎么感觉突然画风变了呀?”
里奥原本只是想跟那个女子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却没想到在这精灵祭祀塔陷入了一场人生的哲学思考,这就让他有些懵逼了。
可不管如何,这精灵祭祀塔看起来也没有太多的线索了。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混在建筑工人队伍中,卖着力气干活的女子,里奥如同来时的那样,悄无声息地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