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政,马扩的父亲,时任登州防御使(从五品)。接到皇帝诏令,王师中很慎重,决定派一个信得过又能随机应变的人去。
马政,是合适的人选。
他是地方军事长官,为人谨慎,办事得力,值得信任。而且向女真购买战马,在宋太宗赵炅时期就有过,这个理由站得住脚。
更重要的是,万一被辽国发现出了岔子,也不太会涉及到中央政权,有个缓冲点。
1117年,政和七年,8月4日,马政会同呼延庆(职务为平海军指挥使,但其主要职责是翻译)、高药师出发。
9月9日,抵达渤海北岸。上岸没多久,被女真的巡逻兵捕获。
因为马政等人带了不少礼物,女真士兵一开始想以间谍为名杀人占货。幸亏高药师多次解释,才幸免于难(《三朝北盟会编》:“马政与高药师下海达北岸,为逻者所执,夺其物屡欲杀之,药师辩论再四得免,遂缚以行”)。
经过20多天的行程,马政等人终于被押送到完颜阿骨打面前(《三朝北盟会编》:“二十七日丙子马政等至女真所居阿芝(改作安扎)川涞流(改作拉林)河”)。
马政向完颜阿骨打介绍了北宋想联金灭辽的政策。完颜阿骨打听了十分意外,与完颜宗翰(又名粘罕,国相完颜撒改长子,灭宋主将)、完颜希尹(又名兀室,女真文字创立者)等人商议了好几天,最终原则同意了北宋的联金灭辽政策(《三朝北盟会编》:“阿骨打(改作阿固达)与粘罕(改作尼堪)阿忽(改作阿呼)兀室(改作乌舍)共议数日,遂质登州小校王美刘亮等六人,而遣使同马政来”)。
应该说,马政的此次出使相当的成功。
1120年,宣和二年,11月,马政再次出使金国(女真已建国),落实宋金两国协议的具体条款。
早在这一年的2月,马植(此时赵佶已经赐名赵良嗣)作为北宋方面的正式代表出使金国进行夹攻辽国的正式谈判。经过多轮磋商,双方最后达成了初步协议:
1.金国负责攻打辽国中京(现内蒙宁城),北宋负责攻打辽国燕京(现北京),事成,燕京归宋所有(《三朝北盟会编》:“相约夹攻契丹,使女真取中京,本朝取燕京一带”)。
2.北宋给金国岁赐五十万(《三朝北盟会编》:“遂议岁赐,良嗣许三十万,却云:契丹时燕京不属南朝犹自与五十万,如今与了燕京如何只三十万”)。
3.双方不可擅自私下与辽国议和(《三朝北盟会编》:“今日议约既定,只是不可与契丹议讲和”)。
同时,马植与完颜宗翰就几个细节问题达成了初步约定:如,两军具体的进攻路线(《三朝北盟会编》:“女真兵自平州松林趋古北口,南朝兵自雄州趋白沟夹攻”)。
军事行动后两国的临时分界线(《三朝北盟会编》:“将来举军之後北兵不得过松亭古北榆关之南,免致两军相见不测纷争”)。
此次马植的谈判应该讲是成功的,金国方面也非常重视,完颜阿骨打亲自接待,并邀请马植观摩金国攻占辽国上京(现内蒙巴林左旗)的战役(《三朝北盟会编》:“良嗣自咸州会于青牛山,谕令相随看攻上京城破”)。
但此次会谈留下了几个日后的争议焦点:一是燕京的范围没有具体明确,长城以内的西京(现山西大同)、平洲(现河北卢龙)、滦州(现河北唐山)地区是不是属于协议上的燕京范围?没有明确说法。二是没有规定例外条款,就是如果金军打不下中京或者宋军打不下燕京,该如何处置?
但不管怎么说,经过马植的努力,北宋与金国达成了夹攻辽国的战略共识,给了赵佶一个收复燕运的极佳机会。
接下来就是敲定协议的细节。
马政,就是带着这样的使命再次踏上了北上之路(《三朝北盟会编》:“良嗣押筵王环充送伴,差登州兵马钤辖武义大夫马政持国书及事目随习鲁(改作锡喇萨鲁)等前去报聘,约期夹攻求山後地许岁币等事”)。
这次,他带上了自己的儿子马扩(《三朝北盟会编》:“左仆射王黼共议回答国书信,再差马政随习鲁(改作锡喇萨鲁)过海仍求割还山後云:中府地土差承节郎京西北路武学教谕马扩随父行”)。
马扩,正式走进历史舞台,开始其传奇一生。
1118年,马扩考取武举,授承节郎、京西北路武士教谕。
宋徽宗时期,武官的职级是五十三级,承节郎是第五十一级,从九品,相当于现在公务员体系中的副主任科员级别。
一般而言,这种低级别的吏在史书上是不可能留下什么印记的。
但,马扩不一样,在《宋史》《续资治通鉴》这样的官方史书上都有他的名字和事迹。
他自己也写了一本书,名字叫《茆斋自叙》,专门用来记述自己的经历。
这是一个战乱时期小人物的励志故事,他告诉世人,就算在北宋末年这样一个政治黑暗、派系林立、捞钱盛行的社会,个人的奋斗和努力还是有意义的。
马扩将大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