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只听陈驰大喝一声,一道无形之气击中穷奇,仿佛如无形巨网将它控制住,它奋力挣扎,连连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之声,却无法挣脱束缚。
杨端和不知哪来的力气,仅用右手将它推了个四脚朝天,回头只见陈驰趴在淤泥之中,而他的腰以下已被泥潭淹没。
“如意索,长!”杨端和从臂环中取出银索,用力将一端抛给陈驰说道,“我拉你上来。”
陈驰见那绳索离他尚有一臂远,而他本就浑身是伤,此时已无力挣扎。
杨端和胸口的鲜血又不停涌出,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却还想着救他,陈驰对他的疑虑已打消不少。
现外面还有追兵,若是带上他,这个少年还逃得出去吗?
于是他没有接绳索,而是苦笑道:“此乃陈某的命也,如今你我都身受重伤,不如你降服了穷奇,独自逃命去吧。
小兄弟若是能脱身,还劳带句话给秦王,陈某肝胆可照日月,就是到了最后一刻,也不曾背叛秦王……”
“少废话,这种话要说你自己跟秦王说去,我只会告诉他,陈驰是个可耻的叛徒,根本不值得我去救!”杨端和爆发出了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气势,大声说道,一边收回绳索,再次用力抛向陈驰。
陈驰听了他一番话不禁愕然,然而他很快明白这是杨端和身激将法,想激起他的求生欲。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绳索,希望这个少年不要白废力气,于是继续说道:“穷奇的要害就在两眉之间,你以拳击之,它现在无法反抗,就会降服于你。这个森林里有禁制,恐怕我的法术也困不住他多久,快去!”
说话间,淤泥已没到他胸口,陈驰无法呼吸晕了过去。
现在杨端和别无选择,就凭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带走陈驰,除非……他的目光落在了穷奇身上,他活动了一下右臂,虽然有些疼痛,但并不影响他发挥。
穷奇见他一身杀气地走来,仿佛也感觉到了某种危险,露出獠牙,连连向他咆哮。
他气沉丹田,一记沉重的直拳打在穷奇的两眉之间,顿时打得它两眼冒出小星星。
穷奇没想到这个人类如此大胆,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却被陈驰的法力牢牢束缚,四肢并在一起蹦蹦直跳。
它站立起来约有两人高,沉重的身躯跳得这座山林地动山摇,它俯视着眼前渺小的人类,现在,它的要害远离这个家伙,等它挣脱出来,就要把这个人类的脑袋一口咬掉!
想到这里,它得意地仰天长吼,声震山林!
然而,它的眉间再次受到猛烈撞击,两眉之间又酸又疼,两眼不禁泪汪汪,得意的长吼也不得不戛然而止。
它紧张地看着那个渺小的人类,在空中转体两周半之后,一脚重重点在它的鼻子上,另一条腿再次又快又狠地向它的眉间扫来,穷奇害怕地闭上了眼。
这次它受了重重一击,硬生生地被踢飞了出去,沉重的身躯还在天空飞着,那个渺小的人类就施展长腿,在空中一套连环踢,踢得它在空中变换着姿势,不停嗷嗷叫。
当它落在地面,两眼已成蚊香盘,金色的小星星围着它的脑瓜不停转悠,一闻到那个渺小的人类……不!那个可怕的男人身上的气味,它的四条腿便不停划拉,拼命向后退去。
杨端和上前一把揪住它的鬃毛,它庞大的身躯躲又无处躲,藏又无处藏,只能皱着眉头呜呜咽咽,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要不是想吃个人当宵夜,何至于被打得晕头转向?
法术神奇地解开了,但它也没了反抗的力气,任由那个把它揪起来,骑在了它身上。
杨端和驾着穷奇飞临沼泽上空,几次放下如意索却无法套住陈驰,眼看着他不断沉默,就要淹到鼻子,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
穷奇正在惋惜吃不上泥潭中这个人,突然,它背上揪着它鬃毛的那个男人,手里一紧,把它吓得一激灵,生怕挨打,连忙讨好地衔住陈驰的头,小心翼翼地把他从泥地中“啵”地一声拔了出来。
杨端和放出如意索将陈驰拉到自己背后,然后踢了踢穷奇的肚子,驾着它向西飞去。
凌晨四点,守卫在快活林之外的韩军打个哈欠,里面的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出来,估计不是被猛兽吃掉了,就是掉进了沼泽,应该是没戏了。
无奈长官不说撤退,他们无法离开,于是抱着长矛开始打旽。
这时,只听空中似有”嗡嗡”之声飞到他们面前,他们抬起沉重的眼皮一看,不由大眼瞪小眼凑在一起研究了起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银色的圆球悬在空中,缓缓旋转,似乎还有两根翅膀不停振动。
探索小精灵查看完毕,立刻飞向空中。
守卫正要去抓,却听见“哗啦”一声,树林里飞出一只体壮如牛的怪兽,宽大的双翼遮天蔽日,驮着两个人直冲天际。
“是那两个秦国人!谁抓到他们升爵两级,钱五千贯!”韩军长官大吼道。
“快!别让他们跑了!”韩军之中有人大喊道,不少士兵驾马追了上去,举着强弩不停向空中的巨兽射击。
羽箭蜂拥而至,不停打在穷奇身上,但它那厚厚的皮毛如同天生铠甲,那能射穿青石板地面的强劲的箭矢,竟不能伤它分毫。
被打烦的穷奇回头一声长长的怒吼,韩军士兵有如遭遇飓风,队伍被强劲的气流吹得七零八落,当他们重整旗鼓,想要再追时,穷奇驮着两人,飞进了月亮之中。
当陈驰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白色的房间,虽然狭窄,却很舒适,墙面非砖非石,摸起来有一种金属的冰凉感,他抬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无灯自明,低头看到自己身上严刑拷打的伤口,竟然都已痊愈。
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时,杨端和走进来,对他说道:“秦王要见你。”说着打开了墙上的开关,赵正端坐在大桌后的形象,映在了雪白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