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没有国就没有家,只靠个人,想要在这乱世之中生存,就好像一根草芥丢入风中,不知会被吹向何处。
但是大家拧成一股绳,就不容易受外力而断裂,”屠思宜看着这个年轻人,缓缓说道,“你现在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和赵国到底有没有勾结?”
驸马一下跪倒在屠思宜面前,斩钉截铁地说道:“晚辈绝无此事,请御史大人明查。”
屠睢虽然不明就里,却也跟着父亲一同跪下。
“那依你之见,这次赵国为什么能连破各郡,有如神助?”屠思宜说道。
驸马忧愤交集:“晚辈不知,晚辈只知道一件事,曾有人想向赵国出售军粮。当王上下令严守粮仓没多久,赵军便发起了进攻,势如破竹。晚辈怀疑……”
“好了好了,快起来,”屠思宜打断了他的话,把他扶了起来。
驸马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事果然与太子有关。
太子竟然大胆到向赵国出售粮食,这可是通敌卖国的大罪!这些事绝不能说出口,否则将给屠家引来祸患。
驸马父子仍旧坐下,马车继续向前,一直把他们送到城门口。
蒙武正驾着马,带着几个亲兵在城门外等候,在他身后还有一辆为驸马准备的马车,不远处蒙家几百亲卫已经整装待发。
待驸马一到,蒙家便率领亲卫开拔,一行人全速往薛邑而去。
但朝堂的风波并未就此平静,第二天屠思宜就受到了弹劾,历数他包庇族人,内外勾结,私吞粮草,殆误军机等大罪。
这些罪名虽然空穴来风,但齐襄王还是下令严查。
他得知昨日屠家族长接走了驸马,但他并不知道驸马是不是把太子通敌卖国的事说了出去。
不过换句话说,即使驸马一句未提,屠家势力遍布半个朝堂,在他看来这才是孙儿三番两次遇险的真正原因,太子忌惮这些势力,他也一样。
他必须提前除去对太子不利的势力,以免日后再起争端。
屠思宜知道王上打算对屠家动手了,原因显而易见,蒙家虽然未受提拔,但却已炙手可热。
驸马已与他们交好,若是再与他们这班掌握着半个朝堂的文臣接近,齐国的朝堂只怕早晚成为屠家的天下。
于是,他迅速交出官印,在府邸修身养性,并且告诫族人风紧扯乎。
因此,屠家有人主动辞官,有人被动接受调查,不到半月,朝堂上只剩几个不甚重要的官职,还挂着屠家族人的名字。
太子党迅速成为了新兴势力,在朝堂上大肆打压异己,齐襄王虽然不满太子行径,但他此时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只能任由太子胡作非为。
远在薛邑的驸马,虽然没有被波及,但命运并没忘记把他叫回来吃苦。
冬天,秦国派使者来了,他们友好地谈了谈赵军攻打齐国时,秦国在外围牵制,使得赵军不得不退兵的贡献,然后提出齐王能不能先兑现五万石粮食,并承诺剩下的粮食他们一定会帮齐国找回来。
齐襄王很清楚这就是一种说法。
他知道这段时间秦国在上党一带步步为营,这五万石粮食很可能是用于周转军粮之用,以河套平原的产量,五万石粮食他们还得起。
但赵军撤离时,把齐国大部分田地都毁了,难民们流离失所,南方陈年存粮大部分运到了北方,现在仓库只剩夏收的粮食,若是借给秦国,他们就要没粮了。
可他们又得罪不起秦国,于是齐襄王为此召来驸马,希望他能去向魏国和楚国游说一番,看看能不能打白条,再不济以盐抵粮,或是听听他们有没有别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