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嫂有些尴尬的冲着高云霄笑了笑,贺佑山私放的是他们这些人的口粮,因此军营里的将士和军属,都觉得这个县令该被处死。
高云霄没有和段二嫂继续这个话题,公道自在人心。转而问起她天气的问题。
大雪依旧洋洋洒洒没有停止的意思,高云霄和黄大力不得不暂时寄居在段二嫂家。在她家的这几日,从段二嫂口中,高云霄断断续续的也听说了不少西北军中的事。
西北军的主帅一直由霍家人担当。霍家人人从军,男丁十二岁起就要入军营历练,霍家男儿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西北军和北境的军队断断续续的打了几十年的仗,自从老忠勇侯一战生擒北境王,逼得他们签下永不侵犯的条约,北境和西北军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了。
可这种平静前两年被打破了,西北军被北境偷袭,丢了一座城不说,霍家的二爷父子二人双双殒命,西北军一时间士气低落。
这两年边境更是小战不断,北境人每到秋季都集结人马,闯入边境小城烧杀抢掠。一时间边境百姓人心惶惶。
“西北军不是都驻守在边境吗?北境人怎么还能打过来呢?”
“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再说了,西北军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听我相公说,军中的粮饷,朝廷已经拖了半年都没发了,现在军中的一应吃喝开支都是军队自己想的办法。亏得咱西北地大,他们军中又开垦了不少荒地,虽然产量不高吧,也能解决点军需口粮。”
高云霄想到了老车夫说的,贩往北境的茶叶食盐,西北军都从中抽着税银呢。
“现在募兵也难,西北去年地冻、旱灾,饿死了不少人,就算有人想当兵,人家也是往富庶的中原投奔,西北军现在也是兵源不足。”
这些都是段二告诉她的。说这话的时候,段二还愁的直挠头。
发愁的人,不止段二,还有西北军的主帅。
如今的主帅是忠勇侯霍雄,正二品的征西将军。
他写给朝廷催粮饷的折子发回来了,户部拉拉杂杂解释了一大堆,最终的意思还是两个字,没钱。
银子真是个好东西啊,人人都嫌不够花。
秦玉娘看着自己手里的银子,前些天还能买满满一口袋的黄豆,这才隔了几天,就只有多半袋了。这粮价涨的也太快了。
将明天要用的豆子提前泡好,现在豆腐的生意不如以前好做了,秦玉娘都是斟酌着下料,生怕卖不完浪费。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收拾停当,秦玉娘关了灶房的门,往堂屋韩氏的房间走去。
这两天的温度又往下降了,早晨起来地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公公婆婆那里晚上恐怕还要再加一床棉被,还有老黄叔那里,也得问问他睡得冷不冷。
进了屋,韩氏和贺含之还没休息。韩氏正给老伴按摩不能动弹的那条腿。
秦玉娘自大樟木箱子里将棉被拿出给二人盖在床上。棉被都是提前晒好的,这时候可以直接拿来盖。
“云霄他们不知道到哪了?”韩氏一边按摩一边自言自语。
“算着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西北了。”秦玉娘知道她是担心高云霄,她自己心里也是直打鼓,这么远的路,那孩子不知道平安走到了没有。
再担心,秦玉娘也不敢在二老跟前流露出半分,只能顺着韩氏的话往下说。
“有大力跟着,他又知道路,肯定已经到了。”
“咱这都这么冷了 ,西北也不知道下没下雪。这雪要是下的大了,道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走,这孩子要强,我就担心她不知道等两天,等雪化了再走。”
韩氏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担心。
秦玉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想了想,才坐到一旁对着韩氏道,
“明儿就是十五了,要不我跟娘去大悲寺上炷香吧。”
韩氏听了,觉得秦玉娘的提议不错,也不给贺含之按摩了,催促着儿媳早点休息,明天忙完了去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