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昨有人跟我打听人,说是通州的,姓方,我记得月儿你家就是通州的,想来问问你认不认得。你本家姓什么来着?”
杜鹃绕了个圈子问她,就是想从她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来确定这个月儿是不是承恩伯要找的人。
“哦,我本家姓袁。”
“那你本名叫什么?”
杜鹃的这句话让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袁月明瞬间清醒过来。
她可以入花楼为妓,可是真名是她的底线,也是她认为的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被卖的时候太小,早就忘了。杜鹃姐姐来就是问这?”
杜鹃看着月儿渐渐正经起来,心下怕她察觉,忙说道,
“既然不是姓方,那找得人就不是你了!我先走了!”
杜鹃来问月儿这件事,就是为了确定好她的身份,回头与承恩伯做交易。
她要承恩伯替她赎身,借此机会离开花楼。
看着杜鹃上楼的背影,袁月明心里的猜疑渐渐涌上心头,她和她不过几面之缘,她被辗转几手才卖入这家花楼,来了也不过三个月而已,杜鹃为什么就记住她了?
她背后肯定打着什么主意!
不是袁月明揣度,而是现实一次次教会了她,这个社会是吃人的。
当初她天真,以为银子花完了直接回家就行,到时候一切都过去了,雁过无痕。
可是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和春燕当初带出来的巨款就被人连哄带偷的折腾完了。
她曾写信给袁通判,想让他派人来接回自己,可是得到的是一句他没有这样的女儿。
她不死心,写信给袁夫人,没想到竟然也被拒绝了。袁夫人不但拒绝了她,还让她为了姐妹们着想,以后就跟家里断了联系吧!这封信句句绝情,甚至都让她怀疑是不是母亲写的。
袁月明至此才发觉她好像真的做错了,可是很快,现实就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的丫头,当初跟着她从袁府跑出来,一路上她都好吃好喝待她的春燕,竟然背叛了她。
袁月明直到被买她的鸨儿绑到云雨阁还不肯相信,春燕竟然偷了她的公验,将她卖了,还卖到了这等肮脏不堪的地方。
她跑过,也逃过,可是饥饿和皮鞭让她渐渐失去了抗争的勇气。她也想过一死了之,却终究没有动手的胆量,温水煮青蛙,她便这样一日复一日的苟且偷生。
袁月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杜鹃说的那个人打听的究竟是不是自己呢?
接下来的几天,袁月明只要没有客人。就时刻注意着杜鹃那里的动静。
直到承恩伯又一次来到花楼,这次杜鹃主动争抢着要陪他,还一身媚骨的非要将承恩伯往她房里拉。
袁月明趁着人多杂乱,偷偷的溜到杜鹃的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