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端着木托盘快步走出客厅躲在一旁观察着坐在客厅的戴俊来,脑子转得飞快,心想:“今日心悦斋真是热闹啊,公子在外忙碌,后院还有这么一位将军等着,太乱了,小女子倒要看看戴将军要等什么人?”
端坐在客厅的戴俊来拿起一块桃酥轻咬一口,喝了一口茶,瞬间感觉到有人走进客厅。刚才躲在门外的不速之客手持长剑慢步走进客厅,长剑刺向戴俊来的前胸,大声问:“你是在等我来吗?”
戴俊来站起身,认出面前之人,低声说:“二哥,别来无恙啊?都这么熟悉了,还蒙什么面呀?”
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于膺,戴云的叔父戴一膺。于膺轻轻解开黑色面纱,放下手中长剑,低声问:“老三,你今日来这里要问什么?三日前我们不是聊完了吗?”
戴俊来叹息一声,问:“二哥,你为什么要改姓戴?大哥在天之灵,也想知道这件事。”
于膺轻声回道:“这是为了照顾云儿方便,十八年前大哥将云儿托付给我,我又不能透露大哥的具体身体,只能改姓戴,也好抚养云儿。自从我带着云儿逃亡黄州,在清风坡定居下来。等到云儿长到三岁那年,他问我他父亲是谁,我总不能指着书房里大哥的画像告诉他,他是戴天德大哥的儿子。我总是编各种理由去骗他,现在他长大了,也入了朝堂,可以告诉他了!”
戴俊来孱弱地说:“十八年了,你为什么不联系我?我被软禁在京城里,一直在等你上门。”
戴俊来的话深深刺激了于膺,“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不想联系。你可以走了,戴家古宅我会去打扫,以后不用你派人去打扫,我会告诉云儿,戴天德是他父亲,但要不要报仇这取决于云儿自己的选择。”
于膺讲完这些话坐下来,做出一个请他离开的动作。
戴俊来叹气,站起身,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也见到了他,心满意足了,今夜戴云的生辰宴就拜托二哥了。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于膺目送着戴俊来离开的背影,叹息一声,大叫一声:“进来!”
清雅吓得脸色煞白,慢步走进客厅,“叔父,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清雅,你这丫头很机灵,但此事不要跟云儿提起,记住,是任何情况下。”于膺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清雅点点头,也希望把这个秘密压到心底。待到酉时,日落时分,戴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心悦斋,清雅和谭丽正在清点着一整天的账目。清雅面带微笑走过来,说:“公子,未时三刻戴将军离开了,叔父从黄州赶来了,手中拿着一把宝剑,今夜的生辰宴怕是办不成了,叔父心情不好,已经在后宅睡下了。谭姑娘正在梳理心悦斋的账目。”
戴云拉着清雅走出心悦斋大门,用虚弱的语气说:“清雅,你陪我出去走走!今日我在戴家古宅发现了许多线索,心里很乱,戴家古宅的一切和梦中的一样,戴家族谱上戴天德的儿子和我同名同姓,还有他儿子的生辰八字和我的也一样。这些线索都可以证明我就是那个逃亡的孩子,那叔父又是谁?”
清雅边走边听,也不敢多说话,深知每一次的痛苦都是很难受的,想起今日于膺的话也不敢多说。
“清雅,你今日在后院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你要一字一句地告诉我!”戴云内心早已崩溃,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公子,我......我......”
面对吞吞吐吐的清雅,戴云发现了什么,说:“若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清雅的内心挣扎了几次,还是决定坦白一切,“公子,外面的流言全是真的,你确实是十八年前右相大人戴天德的独子......”
清雅把今日听到的全部讲给了戴云,戴云拉着清雅的手,满是震惊,口中不停地问:“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戴家古宅是他曾经出生的地方。
戴天德是他的父亲。
戴俊来是他的叔父。
戴一膺是他父亲当年的挚交好友。
为什么黄州戴家小院会挂戴天德的画像?这就说得通了。
此时的戴云感觉身体被掏空,软绵绵地趴在街边的墙上,曾经的他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今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不敢去找叔父去确认,如此矛盾的心理快要把他压垮。
清雅走过来,紧紧抱住他,轻声地说:“公子,叔父没有告诉你这些,是怕你伤心,当年戴家惨死的元凶还没有找到,街市上的留言也印证了当年的部分真相,那个想带你回京城的璟王父子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明日等叔父醒来,可以确认一下。”
“清雅,你说得对。叔父既然不说,我也不会去刻意问。等到哪天叔父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戴云看了一眼手中的凌风剑,“这凌风剑曾是戴家的传家宝。如今到我手中,也算是巧合。”
清雅,一个弱女子,可以感受到公子内心的脆弱和无助,紧紧偎依在公子的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安静地陪伴着。千言万语远比不上温情陪伴。
戴云瞧着路上来往的行人,拉着清雅柔软的小手走在大街上,仿佛天地间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我是谁?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里我要遭遇这些事情?”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戴云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