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戴云内心一惊,心想:“璟王世子高奇,太子殿下高寅,怎么这么乱?此案处理不好,将会引发朝堂动荡。”
“戴大人,璟王世子殿下在朝堂就是一个提线木偶,太子殿下派人找到了末将,末将眼见璟王早已失势,便投靠了太子殿下。此次拒绝换防,也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户部派人前来查账,军费支出是糊涂账,自然有人贪污,我和副将、偏将、校尉在一起商讨过,就想着糊弄过去,拿着太子殿下的名头糊弄过去。没想到户部此次查账非常严格,我只能找了一个替身隐藏起来。秦国使臣廖汉成确实送来过劝降信,我没有回复。作为镇守边境的将领,我不会叛国,军费的混乱我认,没有管理好。”江鹤还是招供了。
戴云听得满头是汗,写好口供让江鹤签字画押。
薛恒即将押走江鹤时,江鹤大声问:“戴大人,我错了吗?璟王成了闲散王爷,太子是国之储君,投靠太子,错了吗?”
戴云用手绢擦擦头上的汗珠,生气地讲:“江鹤,你手握重兵,镇守蔡州,为国戍边,不是为太子戍边,是为康国千万百姓戍边。一个将领,不想着如何镇守边境,整日抱大腿,找靠山,百姓还敢指望你镇守边境?做一个纯粹的将领,不好吗?非要掺和进朝堂之争!军费管理混乱是弊病,可以解决,但你心中没有兵卒,只有权势。你不配!”
戴云继续说:“统统押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们!”
薛恒将江鹤和两名仆人押走关起来,老海也离开了书房,戴云看着江鹤的口供,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初入朝堂,璟王和世子高奇,一直在和太子殿下斗法,现在看来太子殿下占上风,璟王没有兵权,高奇被剥夺权势。太子殿下和左右相大人之间的矛盾还在,这康国的朝堂真是有趣。若我是江鹤,该怎么选择?太子?璟王世子?陛下?”
这一夜,戴云睡不着,也不敢睡,第一次感受到官场行走的奥妙与隐晦。人一旦卷入政治漩涡,恐怕再也难以脱身,会有人逼着你站队,逼着你杀人,逼着你作乱,今日是江鹤,明日又是谁?
第二日,戴云早早地起床,依旧是在练剑,看书,薛恒成了最好的陪练。这样的日子过了十日,薛恒待不住了,径直走向书房,问戴云:
“公子,案子审完了,为何还要耗在蔡州?”
戴云冷笑道:“薛大哥,今日我们押着江鹤三人进入蔡州驻军军营,军营隐藏的秦国奸细也该清理清理了。这十日他们串联的也差不多了。刚好趁机一网打尽。”
薛恒点点头,说:“公子,这一切都像是提前写好的,公子当真有在世孔明之才。”
戴云呵呵一笑,“戴将军已经派兵进城帮忙我们护送人犯!”
戴云和薛恒骑马走在前面,一队驻军兵卒押着江鹤三人离开蔡州城进入蔡州驻军军营。蔡州刺史府的兵卒根本不敢靠近,只因戴云身穿御史台监察御史官服骑马走在前面,堂堂一国监察御史有监察百官的权利,一个小小的蔡州刺史啥也不是。
待到戴云和薛恒骑马进入蔡州驻军军营已是午时,戴云和薛恒下马停在军营门口,戴俊来带人在军营门口热闹地迎接。
戴俊来拉着戴云的手,笑着说:“贤侄,你交办的事情都办妥了,所有接受过秦国臣子来信的部将已全部关押,甄别秦国奸细的事情正在做,江鹤三人暂时关押在军营中。”
戴云笑着施礼道:“戴将军,本官不做任何停留,直接从陆路回京城,江鹤以及有嫌疑的部将全部押送京城,此案关系重大,需提请陛下圣裁。”
戴俊来将戴云拉到一旁,说:“今日一早我接到京城的消息,你家那位夫人太厉害了,当街打了街角点心铺的老板和仆人,京兆府尹高大人没敢管,街角那家点心铺的老板是右相成天兴的人,高大人两方面都不敢得罪。我已派人做了赔偿,你回家安抚一下你家那位夫人。上次见面清雅这丫头温婉端庄,看着不像是会当街打人的人啊!”
戴云听完愣住了,心想:“这个丫头真是心直口快,以后要是成了亲,更烦人。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做生意吗?我的名声都要被这个丫头毁了。定是花雪儿那个姑娘捣鼓的。”
“贤侄,为什么不查下去了?”戴俊来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
戴云悄悄凑到戴俊来耳边,说道:“案子基本审清,江鹤和一众部将涉嫌贪污军费,就是这些,甄别秦国奸细的事情这是刑部的职责,不是本官的职责。江鹤表面上是璟王父子的人,实际上是太子殿下的人,蔡州军营肯定还有不少太子殿下的人,抓完了就彻底得罪太子殿下了,一个不抓会得罪文武百官,没法向陛下交代。这康国的朝堂,熙熙攘攘如街市一般,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而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戴将军,下官将来还要站立朝堂,多少也要顾全大局。”
戴俊来似乎懂了戴云的难处,又问道:
“假如选边站,你会选哪边?太子殿下?陛下?璟王世子?”
戴云用坚毅的眼神回答:“戴将军,作为戴家人,戴云从不选边站队,只忠于陛下,护佑苍生,庇佑万民。大丈夫顶天立地,不惧强权,不惧泰山压顶。”
戴俊来点点头,双手轻拍戴云的肩头,说:“记住,你是戴家人,永远都是优秀的戴家人。我去准备囚车送你回京!”
戴俊来回军营将所有嫌疑犯装进囚车移交给戴云,戴云辞别戴俊来和薛恒骑马,后面跟着一队兵卒押送着江鹤、副将马修、偏将、两名校尉等一众贪污嫌疑犯。
一路上戴云一直在催促着快速行进,戴云不希望路上出现变故,从蔡州到陈州,再到楚州,从楚州到京城,陆路官道一路通行,快到京城的时候,薛恒预感到了危险的到来。
“公子,现在距离京城还有三十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薛恒在旁提醒,大声喊:“众兄弟们,注意四周,预防歹人劫囚!”
戴云也预感到了危险的讯息,小声说:“薛大哥,护送的兵卒都是蔡州驻军里一等一的精兵,可以抵挡一阵,两日前我已飞鸽传信给京城,京城禁卫会提前来接应。我们必须撑到京城禁卫的到来,将想要劫囚的人必死无疑。”
薛恒又追问一句:“公子,经过十日的训练,公子可害怕临战杀敌?”
戴云笑着说:“作为剑客,即便不敌,也要奋战到底,让敌人胆寒。既然选择学剑,我便不会后退,临战杀敌不惧死战。”
薛恒点点头,说道:“公子放心,薛某定拼死保护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