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的话回荡在崇文殿上空,所有人都听到了。高世尧心中欢喜,高声讲:“待到戴爱卿从蔡州归来,太子的课业也要爱卿担起来,日后悉心辅助太子。”
戴云的思绪变化很快,“太子少师还真不是一般的虚职,初入京城之时不想站队璟王,只能接受陛下的恩赐;后来大秦派人来和亲,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都怨恨我,还有身份不明之人行刺我,现在陛下令我做太子殿下的老师,在满朝文武的眼中,作为太子少师,必然是太子一党,既然我是定王殿下的姻亲,现在站在太子一边,也算合情合理。既是陛下看重,那我就遵命。戴家与陛下站在一边,与太子也是一家人。眼下康秦边境的战事才是正事。”
戴云打定主意,立即跪拜施礼道:“微臣谢陛下隆恩!微臣定谨记陛下教诲用心辅助太子!”
高世尧今日早朝心情甚好,下朝后立即召见戴云觐见。御书房的氛围变得异常凝重,戴云跪在高世尧面前,低声说:“陛下,微臣恳请陛下免去太子少师一职,微臣年纪尚轻,还担不起太子少师一职,学识有限,需徐徐学之。微臣前些日子从文肃侯口中方才得知家父与定王的姻亲关系,不知如何禀告故一直拖延至今日。请陛下治罪。”
高世尧叹息一声,“爱卿无须自谦自损,爱卿与定王的关系早已为世人得知,朕为何要治罪于爱卿?放眼整个朝堂,惟有爱卿可做太子的老师,可教太子走上正途。这是朕对你的器重。爱卿此刻还要请辞吗?”
“微臣不请辞了。微臣自此愿与太子共荣辱,忠于陛下,忠于大康。”戴云大声讲着,心中的焦虑早已消散殆尽。
高世尧缓慢地扶起戴云,“爱卿此次去宣慰边境将士,可和文肃侯开怀畅饮,切莫耽误正事。太子虽痴长爱卿两岁,但性情敦厚,仁爱众生。近日来太子性情变化不少,甚是推崇爱卿......”
戴云和高世尧前后聊了半个时辰,段公公送戴云走出御书房,一边走,一边说:“戴大人,年纪轻轻便是太子少师,前途无量,犒赏边军的三十坛美酒午时送到文肃侯府,到时大人取来送往边境。大人身份敏感,一路上需多加小心。”
戴云低声问:“公公可是先父的仆人?”
段天福眼含热泪,没有回答。戴云瞧着他的表情,心中早已确定了答案,不再追问,施礼道:“戴某替先父多谢公公辅助之恩!”
“大人既然选了这条路,不论前路多么艰难,也必须走下去。蔡州和陈州曾与边境的襄州、云州相近,此战若能夺取失去的襄州和云州,大康必将恢复昔日的荣光。这也是当年戴右相的心愿。”段天福低声说着。
戴云将每一个字都刻在心海桑田,辞别段天福,快步离开皇宫。薛恒驾着马车载着戴云前往心悦斋,“公子,此次前往蔡州,还需要带上夫人吗?”
戴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自古以来从未听说大臣犒赏三军还要带上自家夫人的道理,“先去心悦斋看看叔父,顺便可以讨教一二。”
薛恒左手一扬鞭,马车跑得更快了,不到两刻钟便抵达心悦斋。再一次来到心悦斋门前,戴云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每日的客人多了不少,点心还是原来的那些点心,做点心的人还是清雅和她的徒弟们,掌柜换了一个,其余的还是原来模样。戴云和薛恒慢步走进心悦斋,一直到后院客厅,戴一膺笑着坐在后院客厅的太师椅上。戴云快步走上前,施礼道:“叔父,云儿午时即将动身前去蔡州犒赏边军,临行前来拜别叔父。”
薛恒跟在后面一同施礼,“薛恒拜见叔父!”
戴一膺笑着点头,一摆手示意他坐下来说话,戴云随即坐在一旁,将今日在皇宫和段天福的对话全部讲出来,眼中含泪,似乎想要得到戴一膺的回应。
戴一膺严肃地说:“大哥确实曾经说过这些话,我也相信只有你才能实现大哥的心愿,薛恒这一路陪着你,我也安心,但有一个人一直缠着我要去蔡州,你也要带着她去。”
戴云一脸疑惑,笑着问:“谁啊?还不敢出来。”
“出来吧!”
只见一个小丫头模样的女子跑进客厅,戴云抬头一看,竟然是清雅,站起身拉住她的手,“你要跟我去蔡州去看戴素梅?”
清雅笑呵呵地说:“公子,我是要去的,雪儿留在府中几日也无妨,现在出发前往文肃侯府。”
戴云也不好违拗,点点头,拉着清雅,一同辞别戴一膺离开心悦斋。薛恒手拿宝剑紧紧跟着。戴云和清雅坐在马车上直出京城西门,文肃侯府的二十名仆人和陛下恩赐的三十坛美酒一同等候在京城西门,这个也是戴一膺亲口告诉戴云的秘密。文肃侯府的每一个仆人都是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每日依然是操练骑射。
前面是戴云和清雅的马车,后面是文肃侯府的二十名仆人押送着陛下赏赐的三十坛美酒,这一行人从京城西门到蔡州,按照正常行进速度需两日,但文肃侯府的仆人都是沙场老兵,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快了一半,翌日卯时便进入蔡州驻军军营。
这一路上清雅缠着戴云问东问西,瞧着路上的美景,虽已是秋季,蔡州寒江下游两岸的美景还是被清雅看到。“公子,公子,寒江水浪这么高,还是没有黄河的水浪高,为什么呀?这个问题必须回答,若是公子答不上来,要受罚。公子快说。”
面对清雅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戴云偶尔也会耍赖皮故意不回答,这就是他的狡黠之处。
戴云一行人刚到蔡州驻军军营门口,戴云和清雅亲自下马车,薛恒跟在两人后面,此时还是卯时,军营中听得见兵卒的操练声,还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清雅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军营的肃杀声,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戴云环视军营门口一圈,腰间挂着凌风剑,走上前施礼,将拜帖文书递给一名营门小兵,低声说道:“本官是戴将军的侄子戴云,这是本官的拜帖,烦劳小哥通传一声。”
这名营门小兵拿着拜帖进入军营,不出片刻,文肃侯戴俊来,前锋校尉戴骁以及后面的一众将官赶到营门前。文肃侯戴俊来瞧见戴云和清雅,满心欢喜,拉着戴骁,说:“云儿,我给你介绍,这是吾儿戴骁,现任前锋校尉,擅长各类水战。”
“骁儿,这是你堂弟戴云,这是清雅,戴云的夫人。来见过。”
三人彼此见礼,戴云仔细打量着戴骁,身材魁梧,面庞黝黑,一身合适的铠甲穿在身上,瞬间多了几分英雄豪气,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可以在战场上瞬间震慑敌胆。
“堂兄,戴云有礼了。”
戴骁一拱手,“为兄早已听闻堂弟在朝堂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国之柱石,日后相互扶持重振百年戴家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