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瞧着司禹和孟得霄,思考片刻,接过乐游所写的审讯记录,“两位在审讯记录上画个押,多谢两位实言相告。待到当年的案子水落石出,两位死罪可免,也会受些苦。”
司禹和孟得霄先后接过审讯记录签字画押。
“孟某若能活命,定再也不做昧良心之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孟得霄跪拜施礼道。
司禹缓慢跪下来磕头,“大人,司禹本已该死,幸蒙大人相助才得以苟活,日后只求问心无愧,每年定去大虞乡给恩师扫墓。”
戴云叹息一声,“司禹,日后换个名字可继续为民造福,大虞乡私塾学生多是边境战死兵士的孩子,若是司大人不嫌弃,可前往当地私塾教书育人。司大人为官不知变通,一味照本宣科,不得章法,不适合为官。”
司禹躬身施礼,“司禹若能出狱,定改姓戴,愿去大虞乡私塾教书育人。”
戴云拿着两份口供大步走出地牢,只听见监牢中司禹和孟得霄低声哭泣。
乐游接过戴云手中的两份口供,心中对面前之人多了几分新的认识,“少卿大人,今日午时前下官定把十八年前戴家灭门惨案的审讯具结文书写好附上审讯口供一并送往戴府。大人刚回京,先回府歇息片刻。”
戴云略有困意,点点头表示认同,大步走出大理寺,薛恒背着包袱,拿着长剑跟在后面。两人骑马回戴府,一路上并未理会那些叫卖的小商贩,只是想快些回府歇息片刻。一日一夜的赶路,两人早已是困意十足,对美食和美景提不起任何兴趣。
戴云和薛恒刚走进戴府大门,听到有人在大喊,“来人!来人!夫人又在睡懒觉,直接准备午饭就行!”这是花雪儿的声音。
薛恒将包袱递给戴云,“公子,我也先去睡了,太困了。”
两名仆人把两匹快马牵到马厩去投喂,戴云背着包袱,瞧了一眼熟悉的宅院,沿着前院的回形长廊向后院走,一直走到后院内室,刚打开内室的房门,还真发现清雅睁着眼睛在睡懒觉,用水打湿脸庞,一脸的困意瞬间消失。
“夫人!夫人!起床了!今日有贵客来!”戴云用强大的声音喊着。
清雅缓慢地坐起来,打量着戴云,叹息一声,“公子回来都不说一声,还不让小女子睡懒觉,好霸道!”
戴云一把扯过包袱,从包袱中拿出三包客家岩茶放到床榻上,笑嘻嘻地说,“夫人,这是你心心念念的客家岩茶,好好看看。”
清雅笑着穿好衣服,收好三包客家岩茶,拉着戴云坐在床榻上,“公子,你刚回来,先歇息片刻,若有人来送东西,小女子先帮公子收着。”
戴云摇着头,仍有几分困意,平躺在床榻上,清雅为他盖上锦被,叹息一声,拿起三包客家岩茶,悄悄地关上窗户,漫步走出内室,将内室的房门关上,交代花雪儿一句,“雪儿,公子刚回来,四个时辰内莫来打扰,有人来拜访,直接来正厅叫本夫人。”
花雪儿应了一声“是”,拉着清雅去正厅,小声嘟囔:“公子刚回来,谁会来拜访?说了一堆废话。”
清雅好似听到花雪儿的话,“雪儿,你在小声骂本夫人,是吗?下次骂人大点声。”
花雪儿嘟着嘴,不说话,真想和面前的女人理论一番,还是忍住了,这是戴府的女主人。
清雅和花雪儿的吵架嬉戏是家常便饭,戴府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事。此时的戴府一片祥和安宁,若是有人敢在戴府门前恶意挑衅,戴府十多名家仆拿起兵器就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开路先锋,连京兆府的巡城兵卒都不敢正面硬刚。
一转眼到未时四刻,戴云正在内室呼呼大睡,薛恒也在自己的房间睡觉,有人在戴府大门前恶意挑衅,清雅和花雪儿此时站在大门前,花雪儿大喊一声,“你是谁啊?谁敢在戴少师府门前闹事?”
花雪儿拔出手中的长剑对着大门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你到底是谁?你有拜帖吗?来人!若是此人敢擅闯戴府,打出去,戴少师不是好惹的人。”
这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康吏部左侍郎孙秀成,孙秀成是成天兴派出的说客,首次登门便吃了闭门羹,昔日也是可以自由出入戴家古宅的人,现下没有递上拜帖只能等着。这就是戴家作为百年世家独有的底气。
不知何时戴云腰间挂着凌风剑出现在大门前,正眼瞧着孙秀成,大声说,“吵什么吵?不让人走路啊!”此时的戴云身穿便服大步走出大门,骑着一匹快马离开大门前,不想理会这些无聊的事情,他的衣袖中装着乐游写好的案子具结文书和一沓审讯文书,这些文书是午时乐游亲自送到戴府的文书,清雅代替戴云接收并放到书房的书案上。
戴云想起刚才在大门前的事情,突然认出那人是吏部左侍郎孙秀成,虽和孙家有些关联,算是孙家远房的侄子,戴云的母亲是大康百年世家孙家人,自从十八年前戴家遭遇飞来横祸,孙家便和戴家断了联系。文肃侯戴俊来曾经向戴云提起此事,对孙家人没什么好印象。
戴云不想去想孙秀成的事情,戴府的事情自有清雅和花雪儿去处理,用不着他去操心。清雅连太子高寅都敢顶撞,更何况这就是一个还没拜帖的孙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