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门城楼上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是太子高寅,一个人是太子府詹事焦子侠,高寅望着远去的马车发呆,“葡萄美酒夜光杯,古来征战几人回?但愿老师此次前往北境监军顺遂如意。”
焦子侠接连叹息三声,“殿下,百年间戴家为国捐躯之人甚多,每年葬入成州大虞乡戴家墓园的阵亡将士更多,戴少师文武双全,熟知兵法韬略,定能助戴大将军收复襄州和云州。历来战场残酷,在下曾经见过从战场下来的伤兵,简直惨不忍睹,那些站立朝堂的文官每日只会吵吵嚷嚷,从未上过战场,也不会知道战场的残酷。没有边境将士的殊死拼杀,何来他们在朝堂上吵吵嚷嚷?”
太子高寅自从越州回来后,对南境对边疆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再也不相信那些文官的空洞词藻诗文,更愿意相信焦子侠所说的民情民生。“焦子侠,北境战事一日一报,多派几名传驿官差,不可错报漏报。”
焦子侠躬身施礼,应了一声“遵命”。
从京城到蔡州,一路上花雪儿和清雅在马车里打打闹闹,戴云从马车左侧换到右侧,看着边境发来的每一份快报,自言自语:“北境战事推进如此顺利,二叔的帅帐从蔡州到襄州城外三十里,五万大军将襄州团团围住,余下五万大军围住云州,襄州和云州之间的官道早已被切断,大秦南境各州前往襄州和云州的援助路线早已布满伏兵。如何攻破襄州和云州?”
戴云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喝着,用尽全力回想着上一个时代留下的所有记忆,想得脑袋疼,拉开马车的一侧帐慢瞧着一路的风景,秋日的冷风带着几分寒意,寒风吹醒他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雅正在玩弄一个玉质的九连环,对坐在一旁的花雪儿说,“雪儿,这九连环环环相扣,很难解,一环套一环,还不能打碎。研究这九连环之人着实无趣,特别无趣,根本就解不开。”
花雪儿瞧着正在生闷气的清雅,“夫人再试一试,若是解不开,一直解,一直解,这是姐姐离开京城时送给小女子的礼物......”
戴云瞧着清雅手中的九连环,倏然间意识到目前北境战事就是一个真实的九连环,大康军队将襄州和云州团团围住,敌军束手无策,定然在等外援。敌军一时难解这九连环套路,大康军队要速战速决才行,还有三个月就是新年正旦,正旦前若不能收复襄州和云州,战事必将旷日持久,军粮供应便会增加。若速战速决,大秦的援军即便安全抵达也是盘中餐瓮中鳖。
戴云拉着清雅坐在一起,笑着说:“夫人,你真聪明!这九连环帮为夫解开心中疑惑。”
清雅满脸懵懂,“哦”地应了一声,“夫君说是就是,小女子不懂战事,若是能帮到夫君,也是好事。”
花雪儿掩嘴傻笑,“清雅,你就是误打误撞,还真当自己聪明呢......”
清雅生气地瞪着花雪儿,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吵架,戴云无奈地摇头,转头瞧着帐幔外的美景。
驾着马车的薛恒和陶虎听着马车中的声音,陶虎第一个开口讲话,“薛兄,这两个女子还真是吓人,在下可惹不起。”薛恒叹息一声,“世间女子多是如此,北方女子泼辣,大康女子温柔如水,陶兄可娶大康女子,不用考虑北方胡人女子......”
陶虎瞧着薛恒,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江湖剑客之口,“薛兄,你就是个骗子,所有女子都一样,都是母老虎......”
戴云听到薛恒和陶虎的对话,呵呵一笑,轻叹一声,“这四个人都不让人省心,一路上不得消停。”
戴云斜靠在马车右侧不知不觉间睡着,一直到蔡州城外才醒来,掀开车帘,大声讲,“薛大哥,陶虎,直接去襄州城外帅帐大营。北境大军前锋大营已驻扎在襄州城外。快出发!”
薛恒应了一声“遵命”,瞧着在旁的陶虎,叹息一声,继续驾车。
戴云瞧着清雅和花雪儿,严肃地讲,“夫人,雪儿,到襄州城外大营,你们两个换上男装,不可让大营士兵认出你们是女子,这是先锋大营的规矩。”
清雅笑着点头,“这个不是问题,再说小女子也是会武之人,至少比雪儿强。”
花雪儿冷哼一声,“夫人说得对!公子莫要担心,公子是想带着我们两个女子去襄州城搞破坏吧?”
戴云没有回答,道了一声,“到了大营,莫要多话,一律称本官戴监军。”
清雅和花雪儿相互瞧瞧同时应声,“戴监军说得好!”
戴云无奈地摇着头,扭头瞧着蔡州城外的景致,一路上的景色都一样,离开蔡州,马车进入襄州境内,北方的景色和南方的景色不相同,因为不同,所以瞧见之人皆觉得好奇新鲜。
两个时辰后,戴云的马车停靠在襄州城外大康军队先锋大营门口。戴云拉着清雅和花雪儿,出现在先锋大营门口,陶虎和薛恒站在戴云的前面。
“公子,现下是午时四刻,先锋大营主将戴骁将军正在吃午饭,副将戴毅将军正在训练兵卒,没人会在这个时辰来迎接戴监军。”薛恒在旁低声说着,扫视着四周,“这不是在下说的,是戴大哥飞鸽传信上说的。”
戴云轻叹一声,大声讲,“本官是北境大军监军戴云,有人在吗?来个人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