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饼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跟我同一年出生的。
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我们都是在同一个班级里。
从小到大都是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打架、一起下河捉鱼。
就这么说吧,我俩关系好的可以相互换着裤衩子穿,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
他真名叫杨一超,之所以喊他一饼。
第一是因为他脸特别圆,第二是因为他嘴巴里有一颗门牙格外的大。
只要是一说话或一笑,他那颗大牙保准第一时间露出来,像极了一张微黄的麻将牌。
记得那年高一趁着放暑假的时候,我们班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同学凑了点钱。
就在学校附近的一间饭店要了一个包间,从下午3点一直喝到了傍晚6点多。
正值夏天,天黑的比较晚,跟几个同学分别以后。
我跟一饼各自蹬了一辆自行车,晃晃悠悠的向村里骑着。
一路上我俩各自哼唱着流行歌曲,骑的热了就把背心一脱搭在肩膀上,光着膀子继续骑。
就这样慢悠悠地骑着,天也慢慢的黑了下来。
学校离我们村很远,所以我们一般骑车回家,只要不是下雨天,走的都是可以绕近的小土路。
从平坦的柏油路上,转战到坑坑洼洼的小土路上,这颠簸感一下就上来了。
在饭店里我们都喝了不少啤酒,在小土路上走了一半的路程。
颠的我俩的尿意都涌了上来,不约而同的停下车,开始各自找地放水。
我正尿着舒畅呢,就听见一饼那边,有水浇打到塑料布上的哗哗声响起。
借着皎洁的月光转头一看,一饼正站在路旁的一座坟包附近撒尿。
坟包四周围了一圈花圈,看花圈的新旧程度应该是近几天才下葬的。
“我艹!你是不是喝多了胆肥了?尿那不好你非要尿人家坟堆上,你也不怕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咱们都是唯物主义好青年,能信那东西!再说我这可是童子尿,要是真有鬼我一泡尿把它消灭掉!”
“别扯犊子,你刚才是不是没看见这有座新坟?”
“不啊!我看到了,我就是想挑战一下权威,练练胆子!”
说着话,一饼挑衅的调整了一下小弟弟的方位,水柱的落点精准的落到了坟头上。
我尼玛!真是不知者不畏,既然不听劝。
我也只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今晚他不会出啥事。
我提前放完水先骑上车,走在了前面,没一会一饼也跟了上来。
一饼骑车总喜欢骑在别人前面,他猛蹬几下超过了我。
就在他超过我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那种感觉,就跟燥热的大夏天,你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到屋里。
打开冰箱拿冰镇饮料的时,冰箱里吹出来的冷气的感觉。
我看到一饼的车后座上,此时正蹲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破旧牛仔服的短发女鬼。
她双手环抱着一饼的脖子,脑袋斜侧在一饼光溜溜的后背上,右脸颊上血肉外翻着,露出了皮肉下面的脸颊骨。
看到她这张惨不忍睹的脸,我断定她一定是出车祸横死的。
因为我们这边的丧葬习俗规定,横死的年轻人不能安葬在村里的公墓里。
必须要埋到别处,等到满了35岁才可以重新安葬到公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