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此作原是宋代陆游所做,此时被林尽染默写来,用作是进揽月楼的敲门砖。经过之前的《洛神赋》,林尽染已是极力注意要将文字写成繁体字,免得又闹了笑话。不过还未曾练过字,这字委实写的一般。
侍女在一旁轻轻读着,见林尽染已住笔,便连声提醒道,“公子,你还未钤印。”
“钤印?”林尽染第一次知道这么新鲜的词。
“就是公子可否加盖上私印,亦或者公子可直接落款。”
林尽染顿时恍然大悟,遂问道,“姑娘,你是说要签上自己的名字是吧?”
那侍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赶忙回道,“是的,公子。”
林尽染听此便赶紧写上自己的名字。
那侍女小声的念叨,“林尽染。林尽染?是林尽染!”
这一声声的名字却是越念越响,“公子可是刚从北境回来的林将军?”
一时间揽月楼里目光都一齐盯上了林尽染,让林尽染有些别扭。
“鄙人只是一介布衣,并不是将军。”林尽染发觉自己的名声是挺大的,但是有些误解,怎么老被喊成林将军。不过这也怪不了任何人,茶肆酒楼传颂林尽染的事迹时,说的便是林将军,反倒是林将军说的多了,本身林将军叫什么名字知道的还少些。
“快,来人,将此墨宝抄送给各闺阁的姑娘们。”
侍女已经不管林尽染说什么了,连连招呼人将林尽染写的诗誊录下来,送至各位姑娘的闺阁中。
那侍女有些歉意地说道,“都怪奴婢有眼无珠,怠慢了贵人。杜大人已吩咐过了,正在二楼清雪姑娘房中等着林公子,公子且随我来。”
这侍女一听闻是林尽染来此,便显得更加的热情。
“公子,便是这里。”
侍女将林尽染领至了二楼的北向闺阁,还未敲门,门便已开,而开门的正是京都府尹杜子腾。
“林公子?”
杜子腾有些惊诧之态,遂笑道,“我说外面怎的这么热闹。杜某都打算出去迎你了。快快快,进来。”
屋中陈设很清雅,旁边还有一间屋子,有一面屏风隔着,依稀能瞧见里面的姑娘抚着琴。见林尽染进屋后,缓缓起身,行了万福,柔声道,“林公子有礼了。”
“姑娘有礼!”
林尽染与杜子腾坐下后,林尽染便开口问道,“杜大人今日竟有雅兴来这聆音阁听曲,不知约染之来是有何事?”
杜子腾猛灌了两杯酒,迟疑片刻便说道,“林公子,我···”
“若是私下,我喊杜大人杜兄,你喊我染之可好?”林尽染对这杜子腾也颇有些好感,起了结交之意。
“如此自然是极好的。”
杜子腾又灌了一口下去,便说道,“染之,你可知我从宫里出来后,府衙中发生了何事?尚书大人亲自领着那些百姓撤掉了状子,还令他们各自领走了自家的孩子。有几户老人的眼神中,就是透着不甘。可为何不撑下去啊,明明最多还有几日,就能真相大白,就能将那俩公子哥给绳之以法。”
“杜兄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此事已成定局,我等皆无力挽回。依染之看,他们的好日子也必不长久!杜兄可愿与我打个赌?”
“哦?染之与我赌什么?”杜子腾这会儿倒是起了兴趣。
“染之赌他们撑不过三年!这不仅是你我的愿望,还是那位的愿望。”林尽染说罢还指了指上头。
确实,又有哪位君王乐意见到这种情形呢。世家大族、高官权贵便能影响一桩命案的裁定,能挑衅一个国家的法度,对君王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存在。现下需要一个契机,来将这貌似平衡的生态打破!
“好!染之,杜某希望你能赢!不仅是我,全天下的人应该都希望染之能赢。”
杜子腾隐隐有些期待着那天的到来,与林尽染碰了一杯。
“杜兄怎会想着到揽月楼约染之一叙。”
杜子腾有些讪讪道,“杜某平日里心情烦闷时便会来此听曲,按规矩杜某也是要在一层作了诗词,得了闺阁姑娘的青眼,才有机会进来。不过揽月楼的管事认出杜某,便给了这特权,让杜某能上这二楼清雪姑娘房中听曲。不过杜某只敢白天来听会儿曲,可不敢有妄念。”
“哈哈哈,杜兄勿多言,染之知你惧内!”
“染之可莫要打趣杜某。”杜子腾更露窘态,可倏地想起林尽染应当会被一楼的侍女刁难才对,“染之是怎么上来的?杜某想起来了,林将军的事迹可传遍了长安,想必管事或是侍女认出你了吧?”
“铮!”有如裂帛之声,琴声戛然而止。
屏风后的清雪姑娘倏然便站起身赔礼道,“是清雪失礼了。杜大人和林将军勿怪,清雪这就唤人来换把琴。”
说着清雪姑娘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此刻却有些羞涩的低着头,打开房门便让门口的侍女去取一把琴来。正欲将门关上时,却已有十余名侍女快步走到门口,柔声说道,“清雪姑娘,奴婢代洛琦姑娘来请林公子进闺阁一叙。”
“清雪姑娘,奴婢代羽歆姑娘来请林公子进闺阁一叙。”
“清雪姑娘,···”
未等片刻,清雪姑娘的闺阁门口已见有二三十名侍女。
杜子腾有些羡慕道,“揽月楼可从来没有这盛景。看来染之的盛名不虚,揽月楼中的姑娘竟都要来抢染之。”
林尽染皱着眉头,有些无奈道,“杜兄可莫要取笑,染之可是有亲事的。”
“染之勿忧,揽月楼并非是不堪···”
还未等话说完,门外便传来,“清雪姑娘,元瑶姑娘请林将军进闺阁一叙。”
此言一出,连一向闹热的揽月楼一层都霎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