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国公和英国公家的府兵看似普通,可终究是有二十之数,遑论那十名谯国公亲自调教的府兵,俱是精干。元瑶到底是女子,如何能抵挡得住三十人的围攻。
“当街杀人?未曾想,国公府的公子竟敢无视法度。”元瑶说话间拍了拍杨湜绾的手,斜睨一眼,示意她赶紧去寻救兵。
高义未曾理会她身旁的杨湜绾,抬手命自家府兵上前制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楼女子。
元瑶很是灵巧,闪展腾挪间已夺去其中一人的棍子,几番拼搏下,高义手下的府兵倒是躺下七七八八。毕竟是在东市,这些兵士也真未敢下死手。
但她此时也未捞着好,疲于应付这十名府兵,呼吸早已紊乱,拄着棍子,重重地喘着粗气。这还仅是渝国公家的,英国公、谯国公家的府兵还未动手。
但元瑶这番身手倒是令高义和刘佩怀惊怔在原地。未曾想,这青楼女子倒还有这本事,看来即便是带回府中,讲不好也会被她废了。
高义与刘佩怀二人面面相觑,几是从各自的眼神看到同一个决策。
“元瑶姑娘任尔等处置吧,我与高兄,决计不管。”刘佩怀咬紧牙根,几是难舍地与谯国公家的府兵说道,又紧跟吩咐自家府兵守护在跟前。
‘只是可惜如此美人今日得香消玉殒。’高义与刘佩怀不约而同的长吁一声。
谯国公家的府兵未有迟疑,也并不顾忌恃强凌弱的名声,本就是听命行事。
十人齐拥而上,十根棍子从上而下,四面八方的打向元瑶,未有丝毫留情。
双拳还难敌四手,一棍又如何抵挡十棍。
元瑶刚抵住朝面门劈下沉重的一棍,其余已噼啪砸向她的腰间、膝盖、小腿,体力本就不支,腹背又是几棍齐齐打来,直直跪倒在地。
杨湜绾趁众人不备,才将将从香水铺子喊来一应人等,就已见元瑶被打倒在地,脑海一片空白,只记得飞扑向元瑶,可周遭的府兵哪能如她愿,把她拦在人墙之外。
“啪!啪!啪!”
十棍齐下,径直打向元瑶的背部、臀部、腿部!
“嗯哼~”元瑶吃痛下,已是咬破嘴唇,鲜血从嘴角汨汨流下,仍是倔强的只发出沉闷一声。
杨湜绾的凤眼瞪得巨大,眉睫早已湿润,嘶吼道,“她可是林御史的小妻,林府的二夫人!尔等安敢!”
可这些府兵皆是听命行事,哪能听进去她这番说辞。
旁侧围观之人撇过头去,面露不忍之色,但俱不敢上前阻拦。这谯国公府与林府素有怨结,本就是冲着林府去的。若元瑶真是林府的二夫人,兴许还有人会站出来帮衬一句。可当下,谁又会为一个无名无份的她出头呢?
“啪!啪!啪!”
第二次十棍落下,元瑶未有叫喊出声,已然晕厥过去。
杨湜绾的指节捏的发白,径直朝阻拦府兵的手臂上咬下去,可纵使他松开手,渝国公家的其余府兵仍是上前将她阻拦。
杨湜绾拼尽全力冲上前,却未能挪动半分。
“停手!”
东市的侍卫已无法再沉默,这第三次的十棍下去,元瑶姑娘怕是真要命殒当场,东市绝不能发生命案,这是底线。
“歘!”
应声,一箭正中眉心!
第三次的十棍才刚刚举起,其中一府兵仰起身子,重重向后倒去!
“杀人啦!”
“死人啦!”
东市一时陷入混乱。
各府府兵皆是严阵以待,瞄向箭射来的方向,可久久再未有动静。
这支箭极为精准的射向眉心,定然是箭术高手!
毕竟是发生命案,东市的侍卫见状将此团团围住,杨湜绾借机冲破阻拦,跪伏在元瑶面前,可她早已不省人事。
“快!快将她送回林府!”杨湜绾顾不得许多,赶忙唤来铺子里的侍女,将元瑶搀上马车。又命小厮赶紧去寻城中女医,请至林府。
高义与刘佩怀相互对视一眼,缄默良久。
“此···此事···可与我无关。”刘佩怀结结巴巴地说道,可说话间却是一直咽着口水,“我可未下令让府兵去打元瑶姑娘。”
高义一把拍向这侏儒的后脑勺,佯是镇定道,“下手的是陈若棠的府兵,与我等有何相干?”
“对对对···”刘佩怀连连称是,可仍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后怕,“可···高兄,你说林尽染不会······”
高义没好气地又拍一下他的脑袋,呵斥道,“元瑶姑娘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林尽染还能为一房小妾,开罪国公府不成?何况,打人的是陈若棠,是谯国公府!”
元瑶当街遭府兵棍打的消息将将传入文英殿。
孙晏如蜷伏在地,丝毫未敢动弹,面前七零八落地散布着奏本。
“故此,你是告诉朕,派去的人还未来得及救下元瑶?让她生生挨下府兵二十棍当街昏死过去?”楚帝怒意未消,执起手边的茶盏重重摔了出去。
“是···”孙晏如颤着声回道。
孙莲英已是极为谨慎,派指最得力的孙晏如去亲自盯着东市的动静,只是禁军将将赶至,元瑶已被杨湜绾扶上马车带走了。
先前尚且还有保全陈若棠的意思,当下林尽染可真是要与他不死不休!
楚帝揉了揉眉心,倒坐在御榻之上,几是咬碎牙齿问道,“参与此事之人,除却这三个纨绔还有谁?”
“回···回陛下,并未看到其他府的公子。”
“传朕口谕,命陈若棠前往蜀郡,传英国公、渝国公即刻进宫。”
楚帝深知林尽染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彼时是该保全上柱国这女婿,还是保全三位国公府的公子?踌躇之下,还是决定先将陈若棠送去蜀郡,毕竟谯国公还沾了一层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