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刚认的师尊元天子缓缓化作一捧灰烬消失,站在他身边的张本初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
“事情怎么莫名其妙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他不该是帮我出一口恶气,夺回几样法宝吗?”
傻眼之后,他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眼泪汪汪的看着周易,说道:“前辈,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这里毕竟是我师尊的洞府嘛,他察觉到洞府中有外人之后就比较好奇,非要来见一见你,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啊……”
既然师尊靠不住,那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好将师尊给卖了。
眼下他也只能期盼着周易能信他的鬼话了。
那么周易会信这鬼话吗?
当然会啦!
“放心,我都懂。”周易笑呵呵地拍打着张本初的肩膀,说道:“我要是连你都不相信,那还能相信谁呢?”
相信不相信的,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听不听话。
“好了,你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你是时候该出去了,免得你的家人等不及……”周易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可如今的张本初完全没有那个心思细想,他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度过了难关。
看着这小子傻乎乎的模样,周易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反正你回家之后自己就明白了。”
他推了一把站在自己身边的周天,说道:“正所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我最讨厌的,就是躲在师长庇护下的温室花朵了,他们不曾经历过真正的尔虞我诈,不曾经历过真正的殊死搏杀,一个个看着厉害,其实很虚……”
周易满脸严肃的说道:“这是小徒周天,一向天真烂漫,不知世事。”
“今天,我打算把她赶出洞府,让她在红尘中打滚,真正成长和历练起来……”
“啊?”张本初的视线在明显满脸不情愿的周天脸上转了一圈,有些难以置信:“您真的确定吗?”
“确定以及肯定!”周易强行将周天推了过来,脸色严肃地对对他们挥了挥手,说道:“滚滚滚,都快滚!”
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驱赶到了大门的位置,张本初被催着打开了洞府大门。
古仙洞府从虚空的最深处上浮,在刺目的仙光当中,在原界打开了大门。
好在这片地域已经被张本初给占了下来,还花费大力气布下了可以遮掩痕迹的迷阵。
哪怕是这座洞府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浮现,也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就是被强行赶出洞府的张本初二人还有些发懵。
眼看着洞府就要关闭,周易已经在摆手送他们了,张本初再也忍不住,做出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情:他跪在地上,冲周易磕了几个头。
情真意切地说道:“虽然我知道,前辈您老人家做什么都有深意和目的,但您的所作所为和存在,却结结实实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若是没有您,我绝对没有今天……”
“我会将您老人家对我的恩情牢牢记住的,我要为您立碑供奉……只是我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您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供奉起来也显得有些没头没尾……”
张本初絮絮叨叨的,希望周易能够告知他一个用来供奉的名号。
“这小子还真是麻烦,又在试探……”
周易暗中撇了撇嘴,倒也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他脸色严肃,一板一眼的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
“那你就听好了,我姓钱名备,你叫钱备就可以了……”
话音落下,古仙洞府的大门也彻底关上,这个洞府再次沉入了虚空深处。
“钱备?前辈?就是忽悠人,也得好好取个名字吧?”张本初跪在原地,满脸呆滞,深深怀疑自己被耍了。
周天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脸上充满了茫然和丝丝缕缕的不知所措,以及隐藏极深的一丝恐惧。
跟着周易躲在洞府里当了整整200年的宅女,突然间被踹出来,她这才发现,她早已失去了探索外界和与人交际的心情与勇气。
就在她茫然之时,和她一起被赶出来的张本初却已经心思活络地站了起来,问道:“额,这位周姐姐,你出来之后有地方去吗?”
周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要不去我家坐坐吧?”张本初精神一振,连忙大力邀请。
“也行。”周天表现得很是无所谓,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
于是两人就这么化作两道虹光,向着远处的落日城飞去。
“我张家虽然不是什么横跨数域的庞然大物,但在这落日城中,也算是颇有几分实力……”路上,张本初如此矜持的说道。
他这话中,隐藏着几分傲然。
毕竟张家在落日城,可不是有几分实力那么简单。
他们可是落日城的土皇帝!
而这,是昔日的张家也未曾达到的高度。
曾经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偏房之子,却在危难关头挽狂澜于既倒,拯救整个张家于灭门边缘,如今又将家族带上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高度。
张本初早已成为了这片地域的一个传奇。
也由不得他语带些许傲气。
可惜,周天对此毫无反应。
她不知道什么张家,连落日城都不太清楚,更不知道张本初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困难。
自然也就无法为他所取得的成就而动容。
就算知道了,以她身为先天神圣的眼界也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张本初尴尬地笑了笑。
没有回应,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说的话,感觉像是自己在瞎吹牛一样。
他不再多说什么,只带着周天落向下方的落日城张家。
“来人,给这位贵客安排一个上好的房间……”两人落到地上,张本初拍了拍手,吩咐道。
可却没有人动。
那些下人和张家的族人依旧站在自己原本待的位置,只焦急的以颤动的眼珠子看着他。
“怎么回事?”张本初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心神与身体瞬间绷紧,已经是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你们这是怎么了?”
族人们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们像是被定住了,动弹不得,只有眼珠还能稍微动上一动,其余的,就连神识都无法外放。
“张族长不用紧张,我只是怕他们吵闹,所以让他们安静一下罢了。”这个时候,张家的议事大厅中,突然传出一道轻笑。
紧接着一名身穿白衣,风神如玉的公子哥,就在一个老者和几名女弟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云天宗的人?”看到这些人身上那极为明显的服饰标志,张本初瞬间反应了过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几天前,他才刚和云天宗的一支弟子队伍产生了冲突。
因为看不惯对方的暴行,所以出手制止,并截留下了对方用百姓阴魂炼制的一件恶物。
当时他就有预感,可能云天宗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云天宗,是统治这片区域的大势力,门中有合体宗主坐镇。
曾一度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正是因此,所以他才急不可待地前去开启了古仙洞府,就为了能够扛住对方的报复。
哪能想到?
他不过就是离开了几个时辰的时间而已,对方就已经打上了门来,趁他不在,控制了整个家族。
“原来你眼睛没瞎啊,还能认得出我云天宗的服饰和特征。”跟在白衣公子哥身后的,是云天宗的首席长老,返虚后期的修为,气势压得张本初都有些呼吸不畅:“那之前截杀打伤我宗弟子,截留我宗宝物的时候,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这位首席长老语气阴恻恻的,带着一股仿佛能够渗入人骨子里的阴毒。
张本初握拳,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和愤怒拱手说道:“还请诸位明鉴,当时我之所以会出手打伤贵宗弟子,实在是事出有因。”
“那几个弟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屠杀城外的村镇,取百姓阴魂来炼制宝物和大药……此等行径,与魔道有何区别?”
“在下只是伤了他们而没有将其杀死,还放他们回云天宗,就是为了能够在不加深彼此的误会和矛盾的情况下顺利解决此事!”
“什么?有这种事?”听闻此言,贵为云天宗少宗主的白衣贵公子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首席长老看向张本初的目光变得越发阴冷了,其中有致命的杀意在闪动。
“少宗主,可不能被这奸猾的小子给蒙骗了呀!”首席长老连忙说道:“你是第一次出宗历练,可能还不知道,这些人没被抓到的时候,是何等的洋洋得意,根本不把我们云天宗放在眼里。”
“若非现在老夫亲自登门,只怕他还是那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我云天宗门风如何、弟子心性如何,少宗主你是明白的,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肯定是这张小子蓄意污蔑!”
听闻此言,张本初再也忍不住了,连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了自己缴获的阴魂法器,大声说道:“物证在此,你还能抵赖吗?”
“呵,焉知这不是你亲手炼制的法器,那些被屠的村镇也是你做的,只是为了污蔑我云天宗清誉……”首席长老嗤笑一声,不仅没有心虚和害怕,反而倒打一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本初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少说废话,小子,到底谁对谁错,谁黑谁白,待老夫将你擒下之后一一搜魂,自然一清二楚!”首席长老不再想要打嘴炮了,他猛地从白衣贵公子身后窜出,法力凝聚成一张大手,向着张本初抓来。
“那就来呀,小爷也不是好惹的!”200多岁的张本初还在自称小爷,他怒目而视,怒火勃发,挥手祭出了得自古仙洞府的塔状仙器,对抗首席长老。
这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首席长老出手的右臂都在颤抖,皮肤龟裂,衣衫破碎,鲜血淋漓。
但他却没有因此而感到愤怒和羞辱,反而极为惊喜,双眼冒光地盯着张本初手里的仙塔:“这是,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