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行进了一个多时辰,但是他们依然保持着急行军的节奏,丝毫没有放缓速度,甚至走在最后的龙健师也是如此。这让一众军事顾问团的老将们感到非常惊讶,同时也在赞叹好多年都没有见到如此强军了,但从这急行军一项上就能看出这支队伍的战斗力是何等强悍。
大约行进了两个半时辰后,大队人马开始停下埋锅造饭,饭食很简单,就是朱祁镇让人做出的方便面,每个连队的火头军将一块块的面饼放入滚开的大锅中煮上五六分钟,在配上些浓油赤酱,一锅香喷喷的面食就此出锅。
朱祁镇和将士们一样,都是吃的同样的饭食,只不过他的碗里最下面埋着两个荷包蛋。
因为天热,朱祁镇并没有装逼的穿着他那鎏金铠甲,而是换上便服,和一众老将们一起端着海碗,毫无帝王形象的蹲在树荫下吸溜着面条。
吃完饭,朱祁镇拍拍肚子对侯宝道:“回京之后告诉陆大宝,这料包滋味还是差点,光有盐不行,醋和酱油也要有。”
侯宝笑着应承着,心里却泛起嘀咕,:“味道差,您还吃了两大碗!”
吃过饭,全军列队,又开始继续急行军。
大军一路急行,尽管天气炎热,但是此时更能看出四个师平时的训练的成果,直到月上树梢,大军终于到达了怀来县。
刚刚驻跸,怀来县知县卫子刚在亲卫的引领下战战兢兢的来到了皇帝的大帐前。
侯宝进来禀报说怀来知县前来问安,并询问是否需要怀来县提供粮草。
朱祁镇想了想,让人将卫子刚叫了进来。
“臣怀来知县卫子刚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卫子刚紧张的行礼道。
“起来吧。”朱祁镇坐在龙椅上端详着这个怀来县的父母官,发现此人袍服内衬膝盖处打着补丁,脖领处的内衬也已经磨破起了卷毛。
“你是卫子刚?”朱祁镇端起一杯清茶,走到他的面前道。
“是,臣就是怀来知县卫子刚。”
“在任几年了?”
“臣是前年从蔚州任上平掉怀来的。”卫子刚小心的回答道。
“蔚州?那不是死太监王振的老家吗?”朱祁镇腹诽道。
见皇帝神色有些异常,侯宝赶紧让随军的徐恭去调取卫子刚的档案,徐恭效率很快,不一会一张纸条就到了朱祁镇的手里。
朱祁镇看完,心道此人还是个清官,在任十五年居然能没有贪过,甚至连上任离任时同僚赠送的仪金也都拒绝了。
“朕身边以前有个太监叫王振,你可曾听说过?”
“臣听说过。不过臣和王中官不熟。”卫子刚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人了,自然听说过这个王振,当初王振当上还是太子的朱祁镇的伴读时,王振还曾写信给他让他帮着照顾家中老小,卫子刚直接以“外官不得结交内官”的祖制给拒绝了,后来自己在蔚州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经常被下属各种理由欺负,他这个知县成了个光杆知县,连小小的狱卒都敢违逆自己,后来还是他在京中同年好友为他请托,这才调到了怀来。
不一会,徐恭又进来了,俯身在朱祁镇耳边嘀咕了几句,朱祁镇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你在怀来这两年干的还不错,听说当地百姓都称赞你为卫青天?”
“臣当不得百姓如此嘉奖,臣只是尽了作为父母官的职责而已。”卫子刚道。
“呵呵,一个人说你好朕不会相信,两个人说朕也不会相信,但是当地百姓一提起你就说你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一到任就连破累年积案,怀来当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你还带领百姓兴修水利,开垦荒田,使十年九荒的穷县两年就变了样,可见你是个清官,是个有能力的好官。”
皇帝的一番褒奖,让卫子刚内心激动异常,赶紧跪下道:“臣只知当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家母在世时经常劝诫臣要忠君体国,为民请命。臣唯愿以此身,上不负陛下所托,下不负嗷嗷待哺百姓,中不负父母教化。”
“好!好一个忠君体国、为民请命。从明天起,怀来知县你就不要干了。”朱祁镇高兴道。
这个卫子刚能顶住上官压力,两年就把一个盗匪横行、穷的叮当响的县治理的如此好,可见此人不是没有手段,只是能力被埋没了而已。
卫子刚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皇帝说让自己不干知县了,那自己干啥?
“一会圣旨就会下达,你明日交接政务后直接去南直隶陪都南京,朕任命你为南直隶巡察御史。到任后找陈循,他会交代你做什么的。”
“巡察御史,典型的官小权大,看似没有升官,实则手中权柄更大。”卫子刚暗道。
“陛下,臣在怀来的摊子刚刚铺开,恐怕……”卫子刚平静的说道。这要是放在别的人身上,早就巴不得跪下谢恩了,而这个卫子刚还在担心自己治下,确实是个好官。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走了,朕自然会派一个好官来的。”
朱祁镇大手一挥,直接掐断了卫子刚的挣扎,君臣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就让卫子刚下去了。加上行了一天军,虽然朱祁镇是骑马,但马上颠簸也非常累,骨头架子都快颠散架了,朱祁镇沐浴后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