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眼前这位爷了,别看年纪轻轻,可杀心甚重,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准确的说是只要反对他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
其实当他看到考题后也觉得皇帝此举不妥,你想改革土地政策,收商税,悄无声息的弄就行,非要将这些事放在科举取士中。这些读书人可不都是死读书的迂腐之人,他们家中以及背后的家族哪一个不是豪门大姓,如此行事,简直是太嚣张了。
“哎,到底是出事了,皇帝还是太…太年轻了些。”胡濙心中叹息道。
所以他不惜冒着被皇帝训斥的风险也要劝诫皇帝,忍一忍,等考完之后在处理,哪怕你要杀人,现在也不是时候。
“呵呵,年轻不懂事?”朱祁镇冷笑道。
“朕看是朕对他们太宽容了!”说着,朱祁镇站起身,对杨老三说道:“不论从首,就在贡院之内,全部枪决!”
“臣遵旨!”杨老三一拱手行礼后退出了明远楼。
“陛下,陛下,您三思啊,这些举子出言不逊,妄议朝政是有错,可他们也是为国进言,若因言获罪,臣担心以后……”
“胡大人!”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副主考官于谦大声制止了胡濙继续往下说,“这些人是读书人不假,可他们在科举之时非议陛下,言言狂吠,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陛下只杀闹事之人而没株连其家人,已经算是给了他们面子了,胡大人,你要认清形势在说话。”
胡濙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于谦,又看了看一脸玩味的皇帝,突然他身体一抖,后背冷汗直冒,赶紧跪下请罪道:“臣一时心急,昏了头脑,狂言造次,请陛下恕罪。”
朱祁镇冷哼一声,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胡濙战战兢兢的坐了回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神看向于谦,满是感激之色。
于谦看似是在呵斥胡濙,实则是在提醒他,你站哪头啊?你今天替这帮愣头青求情,你是想站到皇帝的对立面吗?你是觉得自己进了内阁,手中权柄大了,想和皇权掰手腕了?
好在胡濙不傻,于谦的最后一句话他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万丈深渊,好在皇帝没有深究,如果今天自己真要固执的搅和进去,那自己就将万劫不复。
“陛下,这些考生狂悖无知,扰乱科举现场,若不重处,臣担心以后……”于谦起身,躬身又道。
一旁的胡濙又是一惊,暗道于谦现在也这么彪悍了吗?皇帝都说了只杀闹事的人,不株连家人的,你刚才也说了的,现在怎么又提这事?
“继续说。”朱祁镇笑了笑道。
“陛下仁慈,没有株连其家人,臣觉得这些人光杀不足以震慑这帮宵小之徒及其背后的家族。”说着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胡濙,这一眼看的胡濙胆战心惊。
其实于谦是想让他一起和自己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胡濙这货脑子转的实在慢了一些,没能明白于谦的意思。
于谦心中暗骂道:“你这脑子里是浆糊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的内阁。”
“臣认为,为了震慑这些人,臣认为其家人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并褫夺其三代内朝廷给予各种勋荣。”
于谦此话一出,不光胡濙愣住了,连朱祁镇都愣了一下。
朱祁镇笑了笑,站起身抹了抹鼻尖道:“于爱卿此话甚得朕心,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着,指了指胡濙,意思是你跟人家于谦学学,不要总以为自己进了内阁就万事大吉了,你还差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