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雪后,京城会同馆内。
会同馆,职能类似于现在的国宾馆,主要接待各方来朝贡的使团或者各国元首,但是它的职能又比现在的国宾馆广泛的多。
比如邮递、口译,甚至还兼顾着互市贸易的功能。
明朝的会同馆是古代很重要的一个涉外机构,对于发展和维护与周边各国的关系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明代继承并优化了了以前朝代的相关制度规定,在京城设置招待外国使臣的馆舍。在《明会典》中记载:明朝初年会同馆设置在南京,后来因迁都北京,于是又在北京设置了会同馆。
明朝时期,会同馆在当时主要作为邮传机构,隶属于兵部管理,主要负责招待朝贡的使者,并且负责使节入京后的一切衣、食、住、行等一切活动。
朝鲜使臣朴淼设一脸愁容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屋子的贡品,直摇头。
“也不知道大明的小皇帝记不记仇,去年他就派那个姓杨的混蛋来吓唬我,这次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朴淼设暗自叹息道。
没错,又是这货,去年就因为朝鲜派兵侵占图们江以南大片土地,朱祁镇忙着对付瓦剌,加上太皇太后不同意,所以才没腾出手来收拾他们,只派了杨老三去点他们,结果这货被吓的带着礼物满京城的找门路走关系,希望能面见大明皇帝朱祁镇,当面向大皇帝解释一番。
今年他又来了,和上次不同,这次他是奉朝鲜国主李祹之命,带着去年朱祁镇给他的物资清单来赔罪的。
而且来之前,他还在国内听说大明的巨鹿侯,当朝皇帝的亲姑父,驸马都尉井源从建州左卫入境,正朝国都而去。
而且国主李祹听说大明竟然主动派出使臣来朝鲜,居然激动的差点犯病。
“哎,”朴淼设正兀自叹息时,就听门外有人敲门,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顿时浑身哆嗦了起来。
“哈哈哈,朴大人,咱们又见面了!”一声粗犷的声音震的朴淼设耳朵疼。
“您…怎么又…怎么来了?”朴淼设都要哭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来大明两次,两次都是这货。
没错,来人正是大明御林军总兵官杨老三。
杨老三也不客气,推开朴淼设就进了屋,就好像回了自己家一样,将腰间的佩刀解下,“哐啷”一声,佩刀就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您…”朴淼设不自觉的弯下腰,努力的挤出几分笑意,“杨将军,您怎么来了?”
杨老三环视一周,将目光停在了内屋堆积如山的礼物上。
“某听说老朋友来了,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
朴淼设一听杨老三这么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哈哈哈,下国小臣,承蒙总兵大人厚爱,朴某感激涕零。”朴淼设赶紧上前,拿过茶杯,试了试茶壶的温度,小心翼翼的倒满茶水,双手恭敬的将茶杯放在了杨老三面前。
杨老三斜眼看了看朴淼设,咧嘴一笑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朴淼设心中破口大骂,你特娘的不是明知故问吗?
“哎,”杨老三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朴淼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玩味的笑道:“你就不怕我再…恩!”
朴淼设顿时一哆嗦,赶紧站起身道:“杨将军,不,杨总兵,您行行好,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朝鲜虽是穷邦小国,可始终视大明为君父,不敢有丝毫不敬,上次您来怼…不,点醒了下臣之后,下臣立刻就…”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杨老三叹了口气,“可是你们那小王李…李什么来着?”杨老三敲了敲脑袋,又道:“算了,这不重要,他可不地道,说一套做一套,你这个使臣如今就像风箱里老鼠,两头受气啊。”
对于杨老三的奚落,朴淼设心中虽有些生气,可不敢表露出分毫,而是苦笑一声道:“谁说不是呢,可身为臣子,小臣也是无可奈何啊!”
“真是无可奈何?”
“确实是啊,上次小臣回去之后,向我王痛说厉害,言明大明的宽容大度,我王也是悔不当初,屡屡下书给边镇的那几个武将让他们要礼待那些女真野人,可我们的容忍却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不光杀我边民,抢劫互市,还企图集结大军攻打我边镇堡垒,还扬言要恢复要恢复什么蒙元时期的祖地,我边镇军民为求自保,不得不出兵反击。”
“照你这么说,还真是那帮女真人有错在先了?”
“对啊,小臣绝不敢欺瞒总兵大人啊,都是那帮女真人挑衅在先,我们只是出于自卫而已。”
“不对吧,”杨老三一斜眼,似笑非笑道:“既然是处于自卫,你们将那些挑事的女真人打跑也就是了,为何要赶尽杀绝呢,为何占了人家的地方不撤兵,反而建城筑堡,迁徙移民呢?”
“这…这…”朴淼设心中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武夫还挺难忽悠。
“说啊,”杨老三拿起桌上的佩刀,一边把玩,一边看着朴淼设。
“这…这也是为了惩罚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真人,其实…其实我王真没有想侵占大明国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