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不情不愿的拿过毛笔,蘸了蘸墨汁又道:“吴大人,可得省着点花,毕竟是给他国建港口,能用就行!”
“嗨,您啊,只管批钱,其它的事自有陛下定夺!”吴邦佐揶揄道。
王佐签完字,又拿起户部大印和自己的官印,郑重的在批条上盖了章。
钱一到,工部上下忙翻了天。
最让吴邦佐头疼的是招募工匠,忙活了大半个月,只招募了一百多,记名在工部下的工匠自不必说,他们都是靠工部挣钱养家,可人数毕竟有限,按照皇帝的意思六月底以前必须完工,且两个港口必须能停泊五千料的大船。
招工的告示都贴到南直隶去了,可南京那边最近却一个人也没招上来,吴邦佐胡子都愁白了,也想不出更好的招来。
前期派去朝鲜的工部官员回报,釜山港吃水深度涨潮时可以满足五千料大船停泊。
可仁川就不一样了,现在那里到处是淤泥,如果要开挖,工程量巨大不说,工期肯定会延后,到期完不成,耽误了皇帝的大事,他这个工部尚书吃罪不起!
一脸愁容的吴邦佐在训斥了左右侍郎后,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宫。
文华殿内。
“这就把你给难住了?”一脸不悦的朱祁镇扔了手中的书,有些怒道。
“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吴邦佐唯唯诺诺道。
“朕问你,你让人家背井离乡去他国做工,一个月就给二两银子,要你,你愿意去?”
“可是陛下,户部就批了二百万两银子,采买木石砖料就花去了一大半,两个港口同时开工,所需工匠至少要三万人,这三万人每个月二两银子就要…六万两,五个月需要三十万两,还有粮食等又需要大约二十万……”
“你是来给朕诉苦的还是给朕算账的?”朱祁镇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吴邦佐,脑子一根筋,办事死板,看来工部尚书的位置要考虑换人了。”朱祁镇暗道。
叹了口气,朱祁镇说道:“朕问你,朝鲜那边为何没能力建造深水港?”
吴邦佐想了想,说道:“穷邦小国,既没有没钱,更没精通建造港口的工匠。”
“朕再问你,你工部里是不是有精通建造港口的工匠?”
“有,可是…”
“这些人够不够用?”
吴邦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若是让他们现场绘制营建图,指导施工自然够用。”
“那你还愁什么?”朱祁镇说道。
“可光有这些人,谁干活啊?”
朱祁镇一听,直接被吴邦佐给气笑了。
“你…榆木脑袋!”朱祁镇怒道,“有营建图了,又有现场施工指导,那些下苦力的活你为何要舍近求远?”
说到这,吴邦佐终于算是开窍了,一拍大腿道:“陛下,您的意思是具体干活的人从朝鲜招募?”
“你可算开窍了!”朱祁镇暗道。
“可是陛下,那招募的这些朝鲜人也需要吃喝发工钱啊!”吴邦佐又皱眉道。
朱祁镇直接被他气的翻白眼。
“这么一个榆木疙瘩,怎么就当了工部尚书了呢,不行,得赶紧换人,以后大明修路架桥的大工程多了去了,如果让这样的人继续再干下去,自己非得给气死不成。”朱祁镇暗道。
“你就不会和朝鲜那边谈,咱们出粮食,其它的让那朝鲜国主李祹自己想办法去。”朱祁镇吼道。
吴邦佐挠着脑袋,出了文华殿,一路走,一路想,刚出了午门,他这才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突然放声道:“陛下天纵英才啊!”
他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旁边侍卫一大跳,值班房内的杨老三正喝着茶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茶杯中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裤裆,杨老三不禁大怒道:“哪个狗日的胆敢在午门前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