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省省吧,关刘太医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自从出京到现在,也就今天晚上笑的最开心,平时在宫里,你可曾见过陛下如此高兴过?这人一高兴,酒量就大,酒量一大,就容易醉,”说着,杨老三探头向房间内看了看一脸坏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陛下最后那一壶酒你偷偷往里掺了半壶水!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欺…君!”
“我那…咱家那是担心皇爷喝醉了伤身!”侯宝听到“欺君”两个字,身子一抖,嘴硬道。
“放屁!”杨老三笑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半壶果酒被你藏了起来!”
侯宝一听,心中破口大骂,“好啊狗日的杨老三,合着你这是惦记着我藏的那半壶酒啊!”
“拿出来吧。”杨老三面有得瑟的说道。
“没有!”侯宝心一横,说道。
“拿不拿?”杨老三脸一板,瞪眼道。
“杨老三,咱家忍你好久了!”
“你又打不过我!”杨老三戏谑的朝他裤裆方向吹了一声口哨,洋洋得意道。
“你…”侯宝气结,顿时语塞。
过了一会,侯宝突然一笑道:“真想喝酒?”
“不稀罕!”杨老三鼻孔朝天,暗骂道:“你个老阉狗,敢和我耍心眼,老子是那么好骗的吗?”
“不喝拉倒,回头啊,咱家把那半壶果酒给李冲喝。”侯宝见杨老三不上当,又来一计。
杨老三一听,顿时有些恼怒,可随即他又一脸不屑道:“嘿嘿,老子才不上你的当,你能拿我咋滴!”
“谁上当了啊?”
二人正聊的热乎,浑然不觉刚刚睡下的皇帝居然趿拉着鞋子走到了门口。
二人慌忙跪下道:“陛下,您怎么起来了,外面冷。”
朱祁镇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道:“没事,屋里的地龙烧的太燥,朕出来透透气!”
侯宝赶紧跑进屋内,拿了件貂皮披风给皇帝披上。
“老三,传旨下去,皇驾先行回京,明日朕要微服巡视登莱两地海防卫所,让蔡福跟着。”朱祁镇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天空的月亮说道。
“臣遵旨。”说罢,杨老三要走,不料皇帝却拍了拍地面说道:“不急,坐下,陪朕说说话。”
杨老三无奈,可又不敢不从,只好在皇帝的下首处坐了下来。
良久,皇帝裹了裹披风开口道:“朕把你的官职给撸了,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怨朕?”
“臣不敢,陛下责罚臣,那是陛下心里有臣,臣已然知道自己错了!”杨老三跪在地上说道。
“知道自己错哪了,就要改!”
“是,陛下不管是骂臣还是降臣的官职,臣心里明白,陛下是爱之深责之切,是恨铁不成钢,这几年罪臣幸得陛下简拔,伴君左右,凭着陛下的宠信,又立了些微末之功就翘了尾巴,幸亏陛下及时发现,这才让臣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臣…感激涕零!”
杨老三流着泪说道。
朱祁镇点了点头道:“从明日起,恢复你禁卫军总兵官、殿前将军的官位。”
“臣,谢陛下隆恩!”杨老三已是泣不成声。
“堂堂七尺男儿,哭个屁!”朱祁镇笑骂一句。
杨老三一听,哭的更厉害了,看的一旁的侯宝直咧嘴。
皇帝骂人,也分情况,今晚皇帝骂他,说明此事在他心里已经过去了,他杨老三怎能不喜极而泣?
说实在的,当初派杨老三去和朝鲜使臣朴淼设谈礼单的事,朱祁镇也有让杨老三吓唬他的意味在里面,只是没想到杨老三这货心眼太直,说的太露骨了,这就导致朱祁镇很被动,为了堵住朴淼设的嘴,打消他的疑惑,只好重罚了杨老三,其实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朱祁镇。
可皇帝有皇帝的考量,自己的身边人,必须要时刻敲打,这就是帝王心术。
一夜无话,朱祁镇第二日早早起床后,用了早膳,只带了十几个侍卫,加蔡福上侯宝杨老三,一行人便打扮成京城来的盐商,沿着登莱的海岸线,开始了巡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