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实践的东西站不稳脚跟,这无法说服任何人。”
芬里尔否定。
“可我就是有一种直觉,他能。”
满恩回道。
“无稽之谈。”
芬里尔不屑道。
其实,她自己也不肯定,毕竟,她在神白须身上看到了太多不可能和可能,但,她只相信眼见为实。
这也是凛冬千万年来不变的思想,想要检验真理,就必须要实践。
“歌莉丝,说说你的看法。”
守夜人之五
满恩问了另一个人,这位红色哲学诗人。
“可能。”
歌莉丝回道。
“理由?”
满恩问道。
“神白须征御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在别人看来不可能的事吗?”
“哪怕是立场坚定的像维序者都能改变他们的观点,能让风上御神策肯定的人,再缥缈都有可能。”
歌莉丝的观点是主观的,她相信神白须既然拥有发动革新的能力,也必定有开展革新的力量。
否则,他凭什么活到现在?更何况对峙的还是终焉。
“巴塞托,你呢。”
守夜人次席。
“我不想发表意见。”
巴塞托回绝了,因为他认为讨论这些并非亲眼所见的东西毫无意义,这也意味着,他默认芬里尔的意见。
“凯隆,我想听听你的观点。”
守夜人首席。
“我赞同芬里尔的观点。”
意见一致。
“伽罗?”
守夜人之六。
“同上。”
伽罗作为被点名前往讨伐神白须的人之一,他也同意芬里尔的说法。
“真想听听恩利的看法啊。”
守夜人末席,被誉为冬国智首,目前她正在治理凛冬北部的冰川,那是一片万里冰川横遍的冰原,并且每年都在巨幅增加。
此刻,众人再次缄默,只能听到火炉中火焰升腾燃烧的声音,所有人心思各异。
“关于对神白须的讨伐,芬里尔,你有几成把握?”
满恩又问了另一件关于神白须的事。
“七成。”
芬里尔抬首。
“你自己还是所有人加在一起?”
似乎是一个很较真的问题啊…
“后者居多。”
芬里尔说道。
她能不能单向对峙神白须?当然可以,可如果是分生死,绝无可能。
毕竟没有人能像神白须一样了无牵挂,极致贯穿自我意志,可真要说他了无牵挂…倒也不至于。
“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芬里尔。但这次,我心里没底。”
“四个月前,四位维序者都没能拦住神白须征御,哪怕这一次有着十四位维序者,哪怕是对峙主序虚空都势均力敌,我也不认为会成功。”
在满恩看来,神白须给他的感觉,就像一面屹立不倒的墙,太高太厚,一眼望不到尽头,更望不穿。
“无稽之谈。”
众人憋笑,满恩则是哈哈大笑。
芬里尔之所以能在国际上被说是其实力直接对接奥坦萝丝,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力量强大,更因为她的心境。
一往无前的这种高傲,一个强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伽罗,别太卖命,这是终焉自己捅的篓子,如果你想借此机会打磨自己或者想表现一下…”
“芬里尔,我希望在关键时刻你可以帮帮他,毕竟新人上位,你们这些前辈,照应照应。”
芬里尔瞥了一眼远处的伽罗,后者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神白须手里头那把长刀可不会体贴新人。”
“所以我也害怕你一去不回,并非我觉得你不如奥坦萝丝,而是神白须这个人,你不得不防。”
芬里尔虽然远在凛冬,可她对于神白须的狂热不亚于歌莉丝。
随着神白须的崛起,芬里尔一直视他为此生宿敌,奥坦萝丝的陨落意味着她面临的可能性加剧缩小。
若要说她比不上奥坦萝丝,只能做万年老二,那只是其他人以为。
这位能够调动天地元素的强者,所拥有的强大是等同天灾级别的。
试问,谁能开辟一座大陆?哪怕是六十年前的霍利卡登都不敢断言自己能做到。
而芬里尔却做到了,是真正的开天辟地,将凛冬东南两地一分为二,一道长有千万里的天堑直接隔绝了南部冰川的延伸。
其力量强大到足以隔绝天地,试问芬里尔的强大,会比奥坦萝丝弱?
绝无可能。
“等他真正与我相遇的时候,他会明白什么是一生仅此一次的对手。”
普罗米修斯城区,艾普什尔,神白须暂住处,22:33。
屋内只有浴室的灯亮着,里头偶尔传来水滴的声音,而在浴室内,一个浑身伤疤的男人坐在浴缸旁边,手肘抵在膝盖上沉思着什么。
他一身紧致的肌理堪称精致,如果排除他那身上狰狞而可怖伤疤,说是犹如雕塑一般完美的作品也不为过。
而这些伤疤,这代表他经历过不止一次死亡。
世界政府的会议开始之前,他就知道这场议论的结果了。
很明显,现在情况越来越急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我能进来吗?”
神白须抬头,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完美而丰满的玉体。
奥坦萝丝面色微红,她注视着抬头的神白须。
“…你已经进来了…”
哗啦————
下一刻,不知是什么驱使着奥坦萝丝,她竟将神白须直接推倒,压在他的身上,两人一同浸在浴缸中。
“出什么事了吗?”
奥坦萝丝事出反常,神白须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后者只是趴在他的胸口,似乎在倾听着他的心跳。
神白须抬头看着天花板,长长吐出一口气。
“世界政府的一场议会,发布了有关我的通缉,四方天地现在都想割我的脑袋。”
“萝丝,你得离开了。”
这话一出,奥坦萝丝下意识的搂紧神白须。
“他们都认为我杀了奥坦萝丝,本就罪大恶极那现在就更罪加一等,已经将我视为同等虚空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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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不久,不,大概就明天,四方天地的支援就会抵达普罗米修斯城区,到时候会…”
“别说了…”
奥坦萝丝打断了神白须,她抬起头。
神白须一时间有些无奈,他现在最害怕奥坦萝丝要和他共进退,如果真要这么做,那就太荒谬了。
“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它就会消失,你得直面现实萝丝,我们,不是一类人,你有你自己的使命。”
神白须抽出奥坦萝丝胸前压着的手搭在浴缸旁。
“…你说过我现在是自由的,我所做的选择和你无关。”
神白须微微皱眉,有些恼。
“打算和我犟到底吗萝丝,你知道这毫无结果,而且你一旦选择与我共同进退,就意味着你必定要沾染无辜之血。”
“时至今日我仍旧是一个亡命之徒,可你不是,你已经舍弃了那累赘的身份,这才是我说的自由,你明白吗。”
“不必忍受世人的视线自由的活着不就是你曾经一直向往的吗?现在你得意享受如今的命运了。”
“而我,你不必像我一样也不必和我一起。”
奥坦萝丝不再去看神白须的眼睛,而是默然的趴在他的胸口,或许唯有他的心跳才能证明他所说的一切。
“那难道我要看着你去送死?即便是主序虚空降临,面对整整十四位维序者也是难说胜负。”
“你连救赎我一个愚者都能做到,却不愿意接受我?”
“道理不是这么说的萝丝,这和你想的不同,并非我不在乎你也不是我不接受你。这不是你的命运。”
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白须的不知好歹还是奥坦萝丝说不过他而恼羞成怒,她一口咬在神白须的脖子上,银牙微微下劲,神白须抽了一口冷气。
虽然并不疼,但是奥坦萝丝这无厘头的行为还是让神白须很苦恼。
“我答应过你的,萝丝,我不会死,我会活下去,在我想要的真相没有来临之前,我绝不会死…”
下一刻,奥坦萝丝的红唇就已经印在他的嘴上。
短暂的慰藉,仍旧持续治愈着两人心中的缺憾,现在他们重圆,似乎…离别也迫在眉睫。
轰————!!
凌晨三点,整个普罗米修斯城区升起一道璀璨的白光,几乎将黑夜染成白昼,一股无可匹敌的冲击横扫整座普罗米修斯城区。
神白须挣脱奥坦萝丝的怀抱,从床上坐起身,一旁奥坦萝丝的耳朵上萦绕着丝丝红雷,她的听觉已经被阻隔。
在昨晚翻云覆雨之后,疲倦的奥坦萝丝才堪堪入睡神白须就将其拖入永梦中。
如果这一场战役神白须身死,那么在一个月之后,会有另外的人安排奥坦萝丝的去处。
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身后事,此刻的神白须,真正可以说得上是了无牵挂。
这也许自私,可却是神白须所希望的,他不希望再有人为了他而死。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那么一切欠下的账,就都要还清。
“白昼反转,这不是你的噩梦萝丝,这是你美梦的开端,是我噩梦的终结。”
月光撒在奥坦萝丝睡熟的脸上,神白须轻吻她的额头。
“做个好梦,萝丝。”
这个世上的人,他们都说,你只要去做就能有所收获。
可他们忘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够筑梦的勇气与能力,有些人生来就被剥夺了追求自由的权利,而神白须,就是其中之一。
萦绕他的噩梦无时无刻不在用痛苦驱策着他,时至今日他已经遍体鳞伤,心更是千疮百孔。
可命运也给予了他些许前进下去的慰藉,诸如赫尔菈,诸如婕西菈娅,卡捷琳娜,诸如奥坦萝丝,诸如,伊芙琳。
他从未奢求太多,也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辜之人,相比他的命运,他已经杀了太多人。
但他看得清自己选择道路的方向,所以他并不迷茫。
随着一轮旭日的升起,普罗米修斯迎来了新的一天,而此刻,在普罗米修斯的天空中,闪烁着一个巨大的,笼罩天穹的魔导矩阵。
创世级魔导,封闭了整个普罗米修斯,整整一千三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主城级城市。
随着矩阵开启,魔能感应会很快检测出神白须的所在位置。
由符文协会上六贤卫以及一位执鹰者分别在普罗米修斯城区四方布置下的矩阵正在收拢。
一位最强的执鹰者则协同其他组织的强者一同行动。
围剿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