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马车上季渃嫣和他说,三衙官员,要搞先搞工部的,因为工部最好欺负,如果不算京兆府的话,六部九寺之中在朝堂上最没话语权的就是工部。
事实上工部官员不但在朝堂上没什么权利,名声也不好。
世人皆知,工部官员上班,那就和后世的电工似的,上班轻如鸿毛,下班重于泰山,早上去打卡,加上官袍全身重百十来斤,下班回家,全身二百来斤,全是建筑材料。
贪墨官粮事件中,除了涉及到马岐山外,还有户部与工部。
户部负责米粮调度,而工部则是负责运输。
仲县各地官粮运输的事就是由工部七品主事张巡负责。
“张巡,出自柳州张家,庶出,为人贪得无厌,家中良田无数,奴仆如云,虽是七品小小主事,平日挥金如土,现在马岐山已经被抓到了,工部主事张巡、户部主事李文魁,以及礼部郎中孙骏,三人之中最好对付的就是这个张巡,可谓是满身破腚,小侄儿准备先抓他。”
“相比户、礼二部,这工部的官员,相比之下是好欺负了一些。”
老张好歹是正三品,一开口和老流氓似的:“那就先弄他吧,挑软柿子捏两把再说。”
“陛下多次说过不能以贪墨官粮的由头来抓人,那么小侄儿就想着以其他罪名,不需要捏造。”
“你想如何着手?”
齐烨搓了搓手:“这得世伯您帮个小忙了,颁布一条律令,关于拆迁法。”
“律令?”张瑞山一头雾水:“拆迁法又是何意?”
律、法、令,三种,也就是律令、法令、政令。
最大的政令,事关天下大事,出自朝廷,需三省与宫中同意才能下达,属于是长期有效的。
而律令一般和刑部、大理寺等执法机构有关,这几个衙署在获得三省或是宫中首肯后,可以下达并且实施。
最后一个律令多用于百姓,大部分也是临时生效的,京兆府就可以自由做主。
齐烨已经做过功课了,或者说是季渃嫣做过功课,
工部主事张巡,用贪得无厌仨字来形容他已经是抬举他了,这家伙兼职是无钱不贪,无事不贪,运用手中小小的权力,和特么创业似的攒下了偌大的家产。
“工部负责营建,不过城中的营建都是由右侍郎负责的,城外一些不紧要的事务交给下面的主事,张巡就负责了其中一部分。”
齐烨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上面画的和儿童涂鸦似的。
“城北十余里的区域,这几年来多用于演武、建营、安民所用,多是临时住处,可在最早之前,工部征用的时候这些土地都属于是百姓的。”
齐烨说着说着,火就上来了,骂道:“这逼养的张巡,打着官方的名义强行差遣将百姓驱离,等朝廷用完了地之后也没有还给百姓,成了糊涂账,之后再暗地将这些地以极低的价格买下。”
张瑞山点了点头,并不愤怒,看样子应该是听说过这种事情。
“所以小侄儿觉得,咱京兆府在几年前颁布过相关律令,也就是拆迁法。”
张瑞山不点头了,开始摇头,因为他不记得自己颁布过这样的律令,事实上他连拆迁法这俩字是什么意思都不懂。
“所谓拆迁法,就是征用了老百姓的地,是需要给拆迁款的,也就是赔偿款。”
齐烨打了个响指:“张巡搞了那么多地,抢了百姓那么多地,却没给赔偿款,不是明显违背了京兆府颁布的律令吗,他最在乎钱了,所以,咱们要将他罚个倾家荡产!”
张瑞山大致明白了,明白之后,更懵了。
齐烨看向阿卓:“你能听明白吧。”
阿卓“嗯”了一声,流露出了我没听明白但是我装作我听明白的一副大明白模样。
“少爷,小的似是听明白了。”
刘旺若有所思的问道:“这边是说,小的假如有块地,朝廷用了,要盖屋,为了弥补小的损失,要给小的钱?”
“对喽,这个赔偿就叫做拆迁款。”
齐烨颇为欣慰,没想到刘旺还有这种悟性,比老张和阿卓强多了。
“那小的明白了。”
刘旺也笑了:“倘若小的爹在京兆府大牢之中被关押,有朝一日京兆府要被拆了,我爹没地方关,那小的能分到拆迁款吗?”
齐烨:“…”
“原来是此意。”阿卓开口了:“本统领明白了,这便是拆迁款。”
张瑞山笑道:“那老夫还是京兆府府尹呢,怎地说也要赔偿本官一些钱财。”
齐烨顿感心累无比,开始怀念和季渃嫣在一起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