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你要记得,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亦如尘埃一般渺小,这朝堂,这世道,这天下,不会因你一人而变化,工部酒囊饭袋贪,连老夫都知,只是不知贪的如此多罢了,即便老夫知了,也不会对其大打出手!”
齐烨缩了缩脖子:“当时主要是阿卓…”
“还想狡辩,这一次你躲了过去,下一次还能躲过去不成,外人不知,老夫还能不知。”
张瑞山越说越是来气:“你可知当年天子登基时,曾赐了你王府一面免死金牌。”
“是…吗?”
齐烨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事,只不过好早之前“自己”因为没钱花了,给上面“免死”俩字擦掉然后卖了。
“老夫问你,纵观古今,何人凭着免死金牌免过死?”
齐烨愣住了,好像还真是。
“莫要仗着你齐家恩宠再是乱来了。”
张瑞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道出了实情:“你可知在朝堂上时,天子只知你闯了祸时,亲口所说,你并非亲军,与宫中无关。”
“什么?!”
齐烨霍然而起,眼眶暴跳。
季渃嫣倒是和他提起过他被关押天牢时朝堂发生了什么,但是说的没有这么细。
“坐下!”
“哦。”
张瑞山压低了声音:“你是聪明人,知晓为何宫中否认,不过也不要因此记恨宫中,你没资格,谁也没这资格,记恨宫中的人,必将尸骨无存。”
齐烨低下头,又是微微“哦”了一声。
“不过也并非宫中利用了你,陛下还是对你颇为照拂,只是说将你赶出京中,言下之意是与你爹幽王殿下团聚,算不得惩罚。”
“明白了。”
本就对朝堂失望的齐烨,听到张瑞山这一番话,更无入仕之心了。
张瑞山不知齐烨是如何想的,自顾自的说道:“老夫与你说这一番话,你若是懂了,那便受益终身,若是还是由着性子来,无异于取死,你为宫中办差,如何,又能如何,还不是险些落入绝境,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差事不算办完,还要追查工部贪官钱财之事。”
说到这,张瑞山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交于卓统领,交于户部,交了哪个衙署都可,应付过去,交了差,莫要再节外生枝了。”
齐烨抬起头,随即站起身施了一礼:“大人为何对小子齐烨如此关爱?”
齐烨或许不够聪明,但是他绝对不傻,怎么会不知老张的意思。
这次算是侥幸,那么下一次呢,下一次还闯祸,还会这么轻易的就过去了?
就算下一次捡回狗命,下下次呢。
靠着运气,早晚会死。
“或许,是因见你便想起了老夫初入官场时。”
张瑞山苦笑了一声:“那时,老夫何尝不是与你这般铁肩担道义,再看老夫如今是何下场,成了国朝堂堂正三品大员,每日无事可做,只能领着朝廷每月发放的五贯俸禄,这个月还未花完,下个月的俸禄又发了出来,回到偌大的宅邸之中,空荡荡的,连去个茅厕都要从卧房走出百步不止,再看其他大员,哪个不是一大早便早早离开床榻上朝讨论政事,老夫却只能睡到日上三竿无所事事,哎,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齐烨瞅着老张,吧唧吧唧嘴,这老家伙莫不是…搁这凡尔赛呢?
“你这亲军是怎地一回事,你知,老夫也知,听老夫一声劝,人呐,难得糊涂,差事办不了,靠着你齐家的战功,宫中不会将你如何,可你要是仗着你齐家的战功接二连三的闯祸,下场堪忧,可是懂了?”
齐烨再次施了一礼:“小侄儿懂了。”
张瑞山欣慰一笑,懂了就好,言尽于此,他也只能说这么多。
“正好。”
齐烨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那什么,您帮我介绍介绍一下包老六呗,我想和他合伙干点买卖。”
张瑞山傻眼了,下意识问道:“什么买卖?”
“和青楼差不多吧。”
张瑞山闭上了眼睛,生无可恋。
和天子一起干青楼?
你他娘的还不如继续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