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齐烨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满面轻蔑之色。
“因此,你们有一种错觉,一种我是破鼓,会被万人捶,我是即将倒塌的破墙,谁都可以推一下的错觉。”
说到这,齐烨脸上的讥讽之色更重:“许多人都有这种错觉,我很好欺负的错觉,因此你们下意识忽略了一个事实,我是世子,我爹是掌管西关边军的大帅这两个事实,我人现在就站在这里,觉得我很好欺负的,可以站在我的面前,代表你的衙署,代表你背后的世家,站在我的面前,与我齐烨,与我幽王府,与我齐家父子宣战,有人…敢吗?”
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武将们,都在看热闹。
文臣们,牙齿都咬碎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感觉大家都受到了侮辱。
可终究还是没人敢站出来。
真正的高位者,如几部尚书,三省大佬们,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反倒是那些五六品的官员们,肺都要气炸了,不由的看向老臣,重臣。
可这些老臣,重臣,丝毫不气,笑而不语有之,哭笑不得,有之,苦笑连连,也有,唯独没有出来打齐烨脸的。
齐烨,此时,此刻,此地,轻描淡写的揭穿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幽王府,是王府,哪怕是异姓王的王府,那也是王府!
就好像一个小恶霸,被大恶霸整天欺负,被大恶霸带着一群小瘪三欺负。
可这并不代表这个小恶霸是一群瘪三能够随意欺负的了的。
齐烨之前在京中作妖,百姓唾骂连连,然后官员也骂,之后才有了全朝堂一致同意将齐烨贬为庶民的结果。
殊不知,牵头的,是天子,是东宫太子,是太子少师!
他们敢牵头搞幽王府,那是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可这并不代表,谁都可以欺辱幽王府。
齐烨说的很清楚,他现在代表的是幽王府,大庭广众下,接受任何人和幽王府开战,而非以前那般在纨绔圈子里小打小闹,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齐世子。”
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户部尚书赟乘泰。
说起来,二人也算是颇有交情,因马牌一事。
一群文臣们顿时欢欣鼓舞,随时准备跟着老尚书大人,站在老尚书大人身后,助拳!
“何故如此。”
赟乘泰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齐烨,很是平静。
“我说了,和我没关系,我就是上朝的路上遇到抱刀司的司卫了。”
“老夫再问你一遍,何故如此。”
齐烨摊了摊手:“我也再说一遍,我是上朝…”
“朝廷…”
赟乘泰打断了齐烨,微微摇着头:“当真就叫你如此失望,失望至极吗?”
齐烨愣了一下,望着神色莫名的赟乘泰,笑了,苦笑。
“老大人说话真玄妙,我听不懂。”
“刚刚老夫以为,你今日入宫,入宫上朝,是因知晓陛下要严惩你,所以才要立威,在皇宫外,如疯傻之人来立威,警告诸臣,莫要痛打落水狗,你幽王府不是好欺负的。”
齐烨不自然的挑了挑眉。
赟乘泰接着说道:“可老夫转念一想,并非是此缘故,你的确是在警告诸臣,你要告知诸臣,哪怕宫中如何严惩你,哪怕朝臣如何打压你,哪怕过了片刻,陛下会勃然大怒将滔天的怒火倾泻到你身上,你齐烨,依旧不怕,依旧,会如以往一般,对马岐山之流,对工部诸贪官之流,对陈尚锦之流,依旧不会手软,依旧,会叫他们万劫不复。”
齐烨神情微变,心中,涌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赟乘泰轻声问道:“值吗?”
“我还是听不懂老大人在说什么。”
齐烨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随即回头打了个响指:“统统带走,关押京兆府,哦对了,我是帮抱刀司卓统领传达的命令,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慢着!”
一名被捆住的抱刀司官员突然大喊一声:“齐世子,且不说抱刀司是否奉了亲命捉拿我等,只说本官因何罪名受此奇耻大辱。”
齐烨都懒得吭声,段平冷声开口道:“你是何人。”
“本官典牧主事王齐言,刚刚你念了本官同僚罪状,唯独没有本官,凭什么捉拿本官!”
段平挑了挑眉,再次翻开小册子,找了一圈儿,还真没找到王齐言的名字。
一直站在齐烨旁边的刘旺开了口:“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典牧主事王齐言!”
“好狗胆!”刘旺大吼一声:“胆敢自称主事王,谁封你的王爵,拿下,重罪论处!”
群臣:“…”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怒吼。
“齐烨,你有几个脑袋够朕砍!”
无数禁卫快步跑了出来,身穿龙袍的天子,须发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