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望着齐烨离去的背影,有口无心的问道:“他离去时,说了什么。”
“被赶出京城,没了王府,丢了官职,却能换掉了一群太仆寺的王八蛋,值,千值万值。”
闻言,天子收回了目光,望向天边。
赟乘泰,则是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不已。
足足许久,天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幽幽而响。
“或许,这便是朕对他多番容忍的缘故吧。”
“是啊,陛下您听,听那笑声,多么快意。”
“听到了,被收回了王府,逐出京中,连官身都没了,他却能笑的如此快意,他怎地…”
天子再次望向远处,望向齐烨那变的无比渺小的身影:“他怎地就不知忧愁呢,如今他,什么都没了,为了将太仆寺一众贼人一网打尽,什么都失去了,怎地就不忧愁,怎地,就还能笑的出呢?”
“或许世子殿下他…”
赟乘泰心里突然有些酸楚,说不出的苦闷,呢喃着:“或许世子殿下他当官,本就是为了报效朝廷斩奸除恶,既然做了官员,就做官员理应去做之事,做过了,就无憾了,自是…自是笑的如此快意。”
天子再次陷入了沉默,足足许久,许久许久,转身回到了殿中。
“若是我大康如今是盛世该有多好,该有多好,若是盛世,这混账东西,该有多快意,活的,有该有多快活。”
听到了这句话,赟乘泰却是摇了摇头。
倘若是盛世,齐烨,又为何做官呢,又为何,不真的当个纨绔世子逍遥一生呢。
再说齐烨这鸟人,溜溜达达走出皇宫,心中一片坦荡,并且发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作死,最后最后最后一次,再说了,就是想作死也作不了了,都被赶出京城了。
旺仔一直守在宫外,见到齐烨全须全尾的走了出来,露出了标志性的憨笑。
“少爷。”
牵着马的旺仔凑了过去:“刚刚见太仆寺的那些狗官被大理寺的差役带走了,大理寺的一个主事还问小的。”
“问你什么?”
“说宫中未明示,只说押入大牢,未提及太仆寺的狗官是押入刑部大牢,还是京兆府大牢。”
齐烨哭笑不得:“这不是废话吗,朝廷既然将这件事定性了,肯定押入大理寺或者刑部大牢啊。”
“那小的就说差了,小的说应关押京兆府大牢,因这些狗官是亲军抓的,亲军抓了人,历来是押在京兆府大牢的,之后他们便将人押去了京兆府。”
“这么随便的吗?”齐烨没当回事:“也行,老段的官位还在,以后没事就让老段回京去大牢里削他们几顿。”
“少爷您为何说段主事的官位还在,您是…”
“被夺取官职了,还要被逐出京外。”
“什么?”
刘旺顿时大怒:“您是为国朝除奸,朝廷怎能如此薄待你。”
“是啊,这就是规矩。”
齐烨耸了耸肩,这世道就是如此的操蛋,不怪那么多官员结党营私,你把祁厅放心里,祁厅把你放厅里,再看宫中,看看那狗皇帝,你把皇帝放心里,皇帝给你放野外,直接当特么野怪,难怪阿卓死活不愿意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