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徐大人的话,学生在此地侍奉恩师。”
一句激起千层浪,喻斌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这话一出口,知晓喻斌身份的人无不色变。
徐大人,全名徐功,礼部二把手,左侍郎,身兼多职,除了礼部左侍郎外,还是宫内讲筵先生,东宫西席、钦天监监仪。
徐功不混士林,士林却有着他的传说。
这位礼部左侍郎大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士林中人,可士林却不这么说,认为徐功就是士林中人,真正的读书人。
其实从这也可以看出读书人挺多不要脸的。
就说季伯昌,季伯昌也不混士林,很少和京中其他的大儒名士打交道。
可士林之中,就说季伯昌是士林中人,还说季伯昌是士林领袖如何如何的。
为什么,因为有牌面。
徐功和季伯昌的情况也差不多,不怎么和京中大儒名士结交,可京中读书人都说他是士林圈子里的。
季伯昌能够成为士林领袖,才学是一方面,主要是当年干了一件轰动天下的事,差点没被销了户口本,这份读书人的气节、高义,令天下人无不敬佩。
徐功呢,很多人都说他比季伯昌更有才华,之所以没成为士林领袖,不如季伯昌名声大,只是因为这一生都是顺风顺水,也没干过什么轰动天下的事。
喻斌,在国子监中是公认的文曲星下凡,才华无双,没有争论。
徐功,情况差不多,只不过他是在京中士林文化圈里,如果他说自己的才学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就说京中的那些卖名家手笔字帖、诗词的高雅地儿,一般都会贴几首徐功的诗词,如果是真迹的话,那就是有价无市,比很多已经去世的老艺术家的作品都要值钱。
事实上,徐功与喻文州的关系也不错,俩人都是左侍郎,私交也不错,没事就串门,值得一提的是,徐功多次前往喻府想要收喻斌为徒,都被婉拒了。
喻文州对徐功的说法是,一是喻斌岁数大了,已经在国子监求学,很快就会科考为官,现在拜师有点晚了,二是俩人都是朝廷重臣,喻家本来就是顶级豪族,如果喻斌拜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徐功门下,怕会引起宫中猜忌。
实际上呢,就是喻斌不想拜,不是说徐功的才华不好,恰恰相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不造诣非凡,尤其是诗词方面,可以说是京中第一人。
喻斌之所以不想拜,就是因为徐功太“单一”了,只懂诗词歌赋。
对喻斌来说,这个世界上应该没几个比他聪明的人,就算拜师,他想学的也不是才学,而是其他方面,至于是什么方面,他也不知道。
反正大致就是这么个事,徐功墨迹喻文州好几年,每次都被婉拒,结果现在喻斌非但拜师了,还拜了齐烨为师,这让这位礼部左侍郎大人如何不羞,如何不怒,如何不羞怒交加。
其实吧,就算喻斌拜师,不说拜季伯昌,哪怕拜其他名士大儒,徐功都不会这么生气,唯独齐烨,唯独唯独这个齐烨,不行,就是不行!
齐烨名义上是世子,这个不假,将来或许、可能成为幽王。
可文人最注重的一点,也就是名声,齐烨不能说没有吧,有,而且很大,大到了令人一听到就得吐口浓痰的程度。
别看现在齐烨将南庄搞的有声有色日进斗金,说穿了,还是商贾的行当。
士、农、工、商,士,当然瞧不起商。
一个很牛B“士”,想收徒弟,求而不得,结果这个不拜自己的天纵奇才,竟然拜了个名声烂大街的“商”的门下,可想而知徐功有多生气。
这就好比专一的当舔狗,一舔就是好多年,期间送豪车、送别墅,都没到手,结果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白富美女神和他娘的一个鬼火少年跑了,换谁谁都急眼。
徐功的确怒了,怒到了极致,怒到了当着君臣的面,要将火洒在喻文州的身上。
“喻侍郎!”
徐功猛然回过头,看着喻文州,怒目而视:“为何,这是为何,喻斌,为何会拜在齐烨的门下,胡闹,这是胡闹,气煞老夫!”
喻文州的脸有点挂不住了,都是左侍郎,同品同级同官阶,本官也不是工部或是刑部的左侍郎,不比你这礼部左侍郎差到哪去,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搁这质问谁呢。
没等喻文州开口,喻斌微微皱起了眉头。
“徐大人,恩师乃是幽王府世子殿下,您身为掌仪、礼的礼部左侍郎,对恩师直呼其名,不觉有失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