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齐烨提起另外一件事:“董孝通见过殿下,殿下一路同行,被他见到怎么办?”
“无碍,孤会换一身装束与你随从同行,暖帽厚衣遮颜,他见不到的,更何况如孤刚刚所说,董孝通此人受不得苦,除非不入城住宿,他断然不会离开马车的。”
“好吧,灯下黑。”
齐烨没意见,并不觉得会露出马脚。
随行那么多人呢,明天中午或者下午又能碰上一群“灾民”,又有百十号人,这么长的车队这么多人,董孝通没事闲着认这群人干什么。
闲聊了几句,齐烨提起正事:“殿下推测的话,就是凭着感觉来讲,吕尚书是被谁谋害的?”
“你若是问孤,孤不敢断言。”
太子看向窗外的风雪:“可你若是问我康骁,那我倒是敢推断一二。”
言下之意,作为太子,康骁不会妄下定论,死了一位兵部尚书,太子得出的结论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定论”了,这种定论一旦出现,就会难以更改。
“那殿下就以康骁的名义说说。”
“与张家应是无关。”
“啊?”
齐烨困惑不已:“丘神威被抓了,他知道张家那么多秘密,兵部尚书有去了南地,张家肯定怀疑这位兵部尚书去核实调查一些情况,关于张家的情况,而现在兵部尚书又死的不明不白,怎么看都怎么是张家的嫌疑最大,殿下为什么觉得与张家无关?”
“张家所作所为馨竹难书,不假,可若要查,若要铁证如山,难,南地世家包庇,官员、豪族相互勾结,几处折冲府也有了二心,因此孤才说,宫中与朝廷若想除掉张家,时机未到,这一点,张家亦是心知肚明。”
齐烨面露思索之色,点了点头。
小二继续说道:“即便朝廷要查,张家也可推出一些旁支子弟做替死鬼,可若是张家谋害了一位兵部尚书,与造反何异,莫说铁证便是蛛丝马迹,朝廷也可派兵遣将将张家诛杀,少说也要夷三族,到了那时谁敢包庇张家。”
齐烨恍然大悟:“冒着夷三族的风险,去谋害一名兵部尚书来隐瞒并不会伤筋动骨的罪名,对张家来说完全划不来。”
“不错,孤就是这般想的。”
齐烨点头表示认同,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这就和随地大小便因为要被罚款五十直接弄死满大街的“目击证人”灭口似的,纯纯的有病!
“不是张家,谁还有能力谋划这种事?”
齐烨对南地不了解,小二却不是,他去过南地,自从当了太子后就一直惦记着南地那些世家。
“柳州。”
太子轻轻吐出两个字后,目光幽幽。
“吕元嘉死在了柳州,军报、急报,由柳州知州与柳州折冲府传入京中。”
齐烨双眼一亮:“那我明白了,肯定和柳州知州与柳州折冲府脱不开关系。”
“错,孤的意思是,断然和柳州知州与柳州折冲府无关。”
齐烨傻了:“为啥?”
“吕元嘉死在柳州,朝廷定会唯柳州官员与折冲府是问,不经查,若真是他们做下的,为何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做这件事,更何况柳州知州在急报中,言语并不恭敬,对吕元嘉饮酒狎妓一事大为唾弃。”
“明白了。”齐烨翻了个白眼:“殿下你排除法就排除法吧,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说出了俩字,柳州,我还以为和柳州有关呢。”
小二哈哈一笑:“有何不可。”
“那我也能。”齐烨学着小二的模样,幽幽说道:“京城。”
“不错。”小二笑容一收,正色道:“此事,八成与京中有关。”
齐烨,又傻眼了,他想说此事与“京城”无关,毕竟搁这那么远,早知道的话他就说火星了。
“京中皆知吕元嘉去了南地,可无人知晓他要途径柳州,柳州与平南折冲府无关,也不是前往南关必经之路,而吕元嘉是去了柳州第一日便身死。”
齐烨瞳孔猛地一缩:“京中有人知道吕元嘉要去柳州,提前通风报信,谋害他的人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不错,因此孤可断定,与柳州官场应是无关,与京中有关。”
齐烨看了眼又开始啃肉饼吧唧嘴的康骁,对这位未来的大康皇帝,又了另一层的认识,别的不说,就对方这“排除法”挺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