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放下了茶杯:“董公子明白了吗?”
“学生明白了。”
董旭,果然是聪明人。
南地好多世家能追溯到战国时期,屹立到现在自然有其道理。
战乱时期,世家互相倾轧、吞并,和平时期,世家们联合起来守望相助,既是对抗皇权,也是抱成团自保。
董家的影响力遍布国朝,无论是宫中还是朝廷,都不敢无缘无故的对董家这样的世家下手,朝廷一旦这么做了,不止是董家,其他世家也会反弹。
可如今死了个尚书,兵部尚书,名义上统管天下兵马的兵部尚书,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死的是兵部尚书,不是阿猫阿狗,朝廷必须要查明白,必须要找出幕后主使。
那么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查明白了,一个,没查明白。
事实上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查明白了,就算查不明白,那也得查明白,查不到幕后主使,就“捏造”出一个幕后主使!
死的不是阿猫阿狗,这个被“捏造”出来的幕后主使也不能是阿猫阿狗,至少,至少至少,也得是张家、董家这样世家中的巨无霸,也只有这样的世家,才配的是谋害兵部尚书的幕后主使的身份。
“明白就好。”齐烨耸了耸肩:“本世子会尽力去查,可本世子没有你们董家在南地的影响力大,没有你们的耳目多,本世子说这一番话呢,只是想叫董公子知道,别看戏,别吃瓜,别幸灾乐祸,因为如果本世子查不出,你们董家会完蛋。”
董旭面色凝重:“张家也是豪族,为什么不陷害张家!”
“看来董公子心有不甘啊。”齐烨耸了耸肩:“我还是和张艺骞谈吧,并且他是爱国的。”
“学生也可以谈,学生也可以爱国!”
“好,就等你这句话。”
齐烨打了个响指:“现在可以步入正题了,说吧,为何说此事涉及到了柳州知府尤烈尤大人。”
“私怨!”
“私怨?”
“前朝时,尤烈揭发晋王意图不轨,朝廷嘉奖将其升任柳州知州,南地世家、官员,不耻为人,尤烈在南地寸步难行,尤烈…”
齐烨不耐烦的打断道:“尤烈为了立足南地让儿子倒插门给孙家,转眼又给孙家卖了,这些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本世子知道。”
“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说其二。”
“尤烈揭发晋王后,知晓无法在南地官场立足,便散尽家财想要送去京中,欲谋取个六部九寺的官职,未果,直到当今陛下建新朝后,尤烈又揭发了孙家,再次散尽家财。”
“还没断了当京官的念头?”
“不,尤烈知晓即便入京也升迁无望,退而求次,想要担任军器监监正。”
“是吗,还有这事?”
“是,兵部驳回,驳回之人正是吕尚书。”
“动机,怀恨在心?”齐烨摇了摇头:“尤大人这名声被吕尚书驳回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断了他一次前程就杀人,还过了这么多年,不值得,动机有,不太站得住脚。”
“断了一次前程,不值得,可要是断了两次前程呢?”
“什么意思?”
“吕尚书多次往返京中与南关,吏部本是考虑将尤烈调入京中担个无权的官位,下折子前寻了吕尚书,询问尤烈品行如何,吕尚书大贬其人,因此吏部才断了尤烈前程,叫他继续担任柳州知府。”
“还有这事?!”
齐烨挑了挑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动机是足够了。
尤烈第一次出卖晋王,名声彻底败坏了,散尽家财入京当官,结果钱花了,官没当上。
第二次尤烈出卖孙家,又散尽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财,结果相同,钱花了,官没当上。
而这两次断了尤烈前程的,都是吕元嘉。
既如此,岂能不怀恨在心?
动机,倒是充足,不过也仅仅只是动机罢了。
“恩师。”
原本留守衙署的喻斌匆匆走了进来:“柳州知府尤烈求见,尸体也带来了,正是当初随张家人赴酒宴的家妓,早些时在城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