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也冲了上来,争夺着这一处缺口。
当边军与敌人彻底“堵上”缺口的那一刹那,那一瞬间,齐烨透过破损的城墙看到了一架井阑车,井阑车倒塌了,倒塌在了一群骑卒的身上。
那拎着长枪的将军,那位总是寡妇鸡精寡妇鸡精叫着的将军,那位总是陪着笑,面露讨好的将军,被一根无比粗大的实木重重的砸在了头上。
马倒了,将军也倒下了。
马的前腿折断了,挣扎着想要起来。
将军满面鲜血,挣扎着想要起来。
可马与将军都无法起来,被潮水一般的敌军淹没了。
“走!”
阿卓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齐烨的肩膀:“走,离开越州!”
“不走!”齐烨红着眼睛夺过司卫手中的长刀:“守城!”
阿朱吼道:“你是世子。”
“连他都上了!”齐烨指向拿着军盾冲上太子:“我为何不能上!”
“他爹只是皇帝!”阿卓吼道:“你爹是幽王,快跟我走!”
“闪开,要走你自己…”
齐烨用力一挣脱,紧接着身子一矮:“疼疼疼疼疼,轻点轻点轻点。”
阿卓是什么人,长着一张娃娃脸,满身腱子肉,一用力差点没把齐烨的肩胛骨捏碎。
喻斌一咬牙,抓住了阿卓的手腕:“太子殿下若遇不测,恩师与我等皆活不成,卓统领何不劝说太子离开。”
阿卓急得够呛,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齐烨若遇不测,大家才是真的活不成了,太子死了,让老六再生几个不就好了。
“去劝说太子殿下。”旺仔将手臂穿在了盾牌内侧:“我护着少爷,去吧。”
“好,莫要逞强。”
阿卓终于松手了,一把扯掉缠在脖子上的挂布,抽出长刀跑向了城墙上方。
齐烨冲着一群司卫骂道:“都愣着做什么,去堵住缺口。”
仅存不多的司卫们齐齐应了一声“唯”,纷纷抽出长刀加入战团。
城墙之上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一处又一处被战象撞出的缺口,一处又一处被南军与异族们用鲜血争夺的缺口,一处又一处残垣断壁,一处又一处不绝的金铁交鸣之声。
白修竹依旧站在城门上方,干裂的嘴唇不断下着军令。
李蛮虎一边传着军令,一边挥舞着战旗打着旗语。
齐烨终究还是跑上了城头,面前全是高举着兵刃前仆后继的南军们。
南军六大营军伍,的确是西、北、南三边军中的吊车尾,最后一名。
可南军六大营,同样是大康朝排名第三的精锐,精锐中的精锐!
那些完全算得上是高层指挥的校尉们,带着袍泽堵住了缺口,冲出了缺口,杀向了墙外。
那些扛着大旗的总旗们,单手挥舞着旗帜,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那些各营骨干小旗们,早已丢弃了盾牌,手中长刀每次挥舞时都会飙出一蓬蓬鲜血。
白修竹再次下了一道命令,一道令李蛮虎无比错愕的命令。
“杀!”
一声杀,果毅营步卒冲出了城门,冲向了正面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