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止是老六的目光莫名了,群臣也是如此。
“太仆寺本就掌着马政之权,吏部已是在各道摘选良才入了太仆寺,既如此,理应令太仆寺行马牌之权、之令、之政。”
曲芠博长的是丑,话说的一点都对。
太仆寺之前是被齐烨一锅端了,可就是再一锅端,一天端一次,衙署还在那,官员还得到任,不可能因为被一锅端了一次这衙署就取缔了,既然还在,肯定要行使职权。
就如同工部似的,工部之前不也让齐烨干没了一半官员吗,现在人家照样该打卡打卡,该上班上班,来了新人报到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出问题的是人,而不是衙署,人拿掉,替换掉,衙署照常运作。
就和韩国似的,那么多总统被弹劾,被拿掉,被下狱,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总统完蛋了青瓦台也被一把火烧光的,人是人,衙署是衙署,不能因为人,衙署也不要了。
天子微微点了点头,以皇帝的角度来看,曲芠博这话没问题。
可以老六的角度来看的话,曲芠博问题大了。
老六知道曲芠博看似是站在朝廷的立场上要回南庄考取马牌之权,实则是因为被南庄驳了面子。
除了马牌考取之权外,还有让太仆寺接手,很是耐人寻味。
京中无人不知,太仆寺差点黄摊子就是因为齐烨。
齐烨弄的南庄考取马牌之权,然后要被他差点弄黄摊子的太仆寺“夺走”,冷不丁一看,没毛病,越深想,全是毛病。
你齐烨不牛B吗,弄个马牌,还得给人家太仆寺弄没了。
到头来,该是人家的还是人家的,你齐烨就是白折腾,臭嘚瑟。
“也好,那便尽早递上章程,朕过目后再议。”
说完后,老六对文德点了点头,后者扯着嗓子开始叫,散~~~朝~~~儿。
曲芠博微微挑了挑眉。
按理来说,天子是应问“可有章程”,然后他将奏本递过去,而非天子直接说了句“尽早递上章程”。
前一种说法,通俗点来讲,就是你有具体办法没,你说有,好,那你来说说。
后一种说法,直接来了句那你就快点想想具体办法,想好了告诉我。
两种说法,意思不同,第二种说法就给人一种他曲芠博“不成熟”的感觉,光提了,开个头,还没深层次的考虑。
眼看天子离开了大殿,群臣也开始往外走了,曲芠博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与此同时,天子已经进入到了敬仪殿中。
“将太仆寺官员名录取来。”
老六的脸色也说不出个好看还是不好看,坐下后喝了口茶。
文德叫人去取名录后,看向老六:“陛下,这曲左丞…”
“齐烨当初闹的满城皆知,正是因他不信任太仆寺官员,是啊,该不信,皆是酒囊饭袋、尸位素餐、蝇营狗苟之辈,如今,齐烨依旧不信。”
“那陛下的意思是?”
“这马牌政令是齐烨想出来的,是他冒着天大的干系闯出来的,是他与太仆寺明争暗斗操办出来的。”
天子敲着御案,若有所思:“交还太仆寺本是应有之意,可朕亦要考虑齐烨的感受,不可叫他寒了心,倘若太仆寺再是出了岔子,叫齐烨如何作想,又叫他如何看朕。”
文德深深看了眼天子,感慨万千,老六,终于变的成熟了,虽然有点晚。
不过转念一想,文德觉得老六考虑齐烨的感受,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和钱有关,关系搞好点,以后伸手借钱不还也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