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望向低着头不断吞咽口水的吕钟庆:“你刚才说你们吕家是大族,我怎么没听过,你混哪的。”
“学生混…学生出自吕家。”
齐烨看向刘旺:“之前我南地各家族说了算的叫南野开会的时候,有吕家的吗?”
刘旺摇了摇头。
吕钟庆连忙说道:“没,没有,我吕家尚无资格。”
“那你吕家跟谁混的。”
“吴家。”
“吴家又是那个,开会有吗?”
“没,没有,吴家也无资格。”
“那吴家跟谁混的?”
“张家。”
齐烨都被绕蒙了:“哪个张家?”
吕钟庆脑袋垂的更低了:“张…张艺骞张大少爷。”
“张艺骞啊?”齐烨乐不可支:“你说这傻缺我就知道了。”
来到吕钟庆面前,齐烨挑了挑下巴:“抬起头说话,低着头我再以为你要暗算我。”
“扑通”一声,刚刚还是一副处变不惊世家子模样的吕钟庆直接跪地上了,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不敢,不敢不敢,学生不敢,学生断然不敢呐,学生哪里有这个胆子,莫说学生,吴家都不敢,不不不,张家也不敢,不不不,南地无人敢,世子爷您…您莫要吓唬学…莫要吓唬小的。”
“我看你胆儿就挺肥的。”齐烨没好气的说道:“带着知州大人来…”
曹权国赶紧陪着笑提醒道:“是侄儿,是侄儿侄儿,哪里来的大人,姑丈您莫要说笑。”
“哦。”齐烨乐道:“胆儿不大,敢带着本世子的大侄儿跑越州抓人来?”
“这…”
吕钟庆一咬牙,猛然抬起头:“世子爷误会了,学生…小的就是来越州,来越州…”
齐烨眯起了眼睛:“来越州干什么。”
“来…来…”吕钟庆额头都见汗了,怕到了骨子里。
“来拥军的嘛。”齐烨哈哈大笑:“你见边军辛劳…不,是见我南野辅兵辛劳,特意过来了解了解情况,最后决定代表你张家赠予南野辅兵粮米五百车,对吧。”
“对,对对对对对。”吕钟庆如蒙大赦,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齐烨笑容一收:“听闻,前些日子你张家死人了?”
“世子爷说的不错,我钟家两个不肖子孙追逐玩闹,齐齐撞在了树上不治身亡,阿爷他听闻此事后,亦…亦是随他二人去了。”
“哦,这样啊,那就节哀吧。”
说完后,齐烨一指城门方向:“滚!”
“慢着!”
吕钟庆突然站起身:“殿下,一事归一事,学生不服!”
齐烨没吭声,旺仔已经摸向了后腰。
吕钟庆正色道:“学生明明是要代我吕家予南野辅兵米面千车,怎地到了殿下嘴里打了对折,不可,万万不可,千车就是千车!”
“这才是世家表率。”齐烨翻了个白眼:“二十五日后,来南野开会,你来,代表你吕家,人死鸟朝…人死为大,回去记得帮我给你家那三个死鬼送个花圈儿。”
吕钟庆面露狂喜之色,兴奋的都直哆嗦了:“多谢世子殿下,多谢世子殿下,我吕家…”
“滚吧。”
“是是,是是是,这就滚,小的这就滚。”
吕钟庆撒腿就跑,和疯了似的,都快手舞足蹈了。
他是来越州讨公道的,不是带着全家人过来送死的,南地齐烨的名字,谁不知晓,喻家、董家,那么多世家都放话了,放了很多很多话,真要是招惹了齐烨,不用人家小世子动手,像吴家这种体量,说没就没。
谁知非但没死,他全家也没陪葬,还竟然能去南野“开会”,并且还是他作为代表,越是想,吕钟庆越是兴奋。
“大侄儿。”
吕钟庆跑了后,齐烨望向曹权国,面色有些发冷,淡淡的开了口。
“你早上起床的时候把脑子忘被窝里了吗,这是边关,这里是越州。”
齐烨凝望着曹权国:“这里,都是军伍,这里说了算的,是大帅,而非你这知州,招呼都不打一声,你跑南军大帅的地盘当着他的麾下的面找他要人,你是不拿南军当回事,还是不拿大帅当回事?”
曹权国面色剧变,连忙整了下官袍,冲着白修竹深深施了一礼。
“下官孟浪,还望大帅海涵。”
白修竹张了张嘴,突然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周宝,双眼放光,那种光芒,叫做崇拜,无以复加的崇拜,如同朝圣一般。
叹了口气,白修竹着实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
马勒戈壁,又让这小子装到了。
齐烨同时也看向了白修竹,死活想不通。
这老东西咋混的,天天和自己吆五喝六的,结果见了个知州都打发不了,敢情只敢和本世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