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个年纪的老头,最是隔辈亲,多少世家,多少世家的家主,安安生生一辈子,就是因为纵容亲孙子导致身败名裂乃至家破人亡。
目光扫了一圈,齐烨双眼一亮:“把人支开吧。”
“恩师的意思是…”
“老大人还要在边关待上一些时日,考察一下咱们的成果,同时商讨一下未来的打算,在这个期间,千万不能让那傻比娘们跟在身边,寻个人将她支开。”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连司卫都是如此,生怕被齐烨点到了名字,看的出来,都挺烦这种女人的。
要么还是喻斌聪明,猛然抬起头:“恩师,季少爷在京中素有才名,又是生的好皮囊,不知多少大户人家的小姐对他日思夜想,不如…不如叫季少爷以陪伴为由勾…结识她?”
“小舅子行吗。”
齐烨有些犹豫:“他有点靠不住吧,我觉得要不还是你去吧,论样貌,你只在为师之下。”
喻斌顿时将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恩师,您在边关执掌大局,分身乏术,许多细微之事都是弟子操办的,熊大人做事一丝不苟,定会事无巨细询问,有弟子在您身边为老大人一一解答也免了您不少麻烦事。”
“倒也是,那行吧。”
齐烨点了点头:“去找小舅子,将这个任务交给他,告诉他,动情不动身…不对,情也不能动,论名声,老大人和我老丈人不相上下,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打残了小舅子,我老丈人都没地方说理去,就是…”
齐烨挠了挠额头:“就是既能将她从老大人身边支开,又能让她不坏事,最好是不停的溜达,累的筋疲力尽,回到客栈或是帐中就睡觉,没任何精力找老大人去打本世子的小报告,最主要的是,不能有任何男女之情。”
喻斌连连点头,难,伺候这种既蠢又泼的女人,肯定难,可又不是他办,难的也是季元思,和他没关系。
事情刚定下,熊思贤那边也骂完了,走出议帐。
齐烨连忙起身迎了过去,熊思贤老脸有些发红,微微拱手。
“老夫管教无方,殿下海涵。”
齐烨还没开口呢,旺仔说道:“老大人您说的是哪的话,不过就是打伤了十几个百姓,我家少爷的徒弟为她赔了千贯钱财,今夜惊动了满城军伍和百姓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熊思贤咧着嘴:“赔了那么多钱财?”
“其实不用赔那么多的。”旺仔笑着说道:“和百姓说一下,说她是您孙女,百姓就不会要钱了。”
“不,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
熊思贤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摆了一会,又是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当了这么多年官,从来没这么丢人,这么羞愧过。
要么说就连喻斌和季元思见了旺仔都得喊声“兄”,也就旺仔想怼谁就怼谁了。
其实也不怪旺仔没大没小,陪伴齐烨最久的,只有旺仔。
旺仔虽然不像喻斌那样整日为齐烨操劳,可只有旺仔知道齐烨付出了多少,不劳力,极为劳心。
如今边关成了这般欣欣向荣的模样,说边关三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都不为过。
不知多少原本在其他州城中居住的百姓,都迁徙了过来,哪怕不居住在城中而在城外,那都是削尖了脑袋求人。
齐烨一直以来最重视的就是百姓,百姓的衣食住行,百姓的安全等等。
这么久以来,别说惊动军伍了,就连百姓之间都没发生过任何过激的冲突。
好嘛,你这所谓的贤相一来,闹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连刺客的谣言都传出来了。
试问,最了解齐烨的旺仔能不生气吗,他觉得这是熊思贤和他孙女在糟蹋自家少爷的心血。
今日你这侍中的孙女来了,闹的满城风雨,明日再来个中书令的孙子,又闹的鸡飞狗跳,后日再从京中来个谁谁谁,依旧如此,那这边关三城与京中有何区别?
“再有此事,君儿她若是还敢造次…”
熊思贤面露正色:“依律严惩就是,老夫,绝不过问,绝不插手,若过问插手,老夫羞为侍中执掌门下省。”
齐烨瞳孔猛地一缩,就连旺仔都是极为意外。
贤相,终归是贤相,气度,格局,自然远超常人。
这种话不是随便说的,更不能当着一位功勋世子所说,说了,就要做到。
“老大人言重了。”
齐烨会心一笑:“不招惹百姓,不招惹军伍,什么都好说。”
“是啊,百姓与军伍,够苦了。”
熊思贤叹了口气:“殿下能够来南关,是南军的福气。”
“不,是大康朝有南军,有南军守护着国朝,是学生以及国朝的福气。”
熊思贤深深看了眼齐烨,终于做出了决定,从怀里拿出了圣旨。
“殿下自行观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