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思贤叹了口气:“因你做了官,你身旁,皆是写不出这八字的人,你若要写,便是让旁人羞愧,写的多了,旁人便要置你于死地,官场多年,你也寻不到亦能写出这八字之人了。”
再次叹了口气,熊思贤摇头道:“到了衙署,无这书写八字之人,回了府中,无这书写八字之人,家族之中,更是将这八字当成笑话,你为何将齐烨视为友人,因他能写出八字。”
话锋一转,熊思贤看向齐烨:“你与董孝通不同之处,并不多,只有一处,老夫先说这相同之处,相同之处是在你这个年纪,当年董孝通也如你这般,都可写出这八字,不同之处在于,你的身边,皆是书写这八字之人,他的身边,一人没有,没有一人可以写出这八字,因此你二人如今不同。”
齐烨下意识看了眼董孝通,若有所思。
董孝通,则是微微闭上了眼睛,桌下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殿下,你莫要怪他,你若是董家子弟,你若在衙署为官,或许今日,也如他这般,董监正你运道不好,生的不好,你若在幽王府,你若是世子,要老夫说,你今日成就必远超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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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董孝通神情大震。
“怎地,老夫说错了。”
“学生,学生…”
董孝通的眼眶有些湿润。
望着老大人那柔和的双目,这一瞬间,董孝通想起了无数是,尘封多年的回忆,双眼,满是泪花。
猛然站起身,泣不成声,董孝通冲着熊思贤深深施了一礼,哽咽的无法出声。
这一刻,董孝通想起了太多太多,少年的意气风发,初入官场时的雄心壮志,那年,风华正茂,那年,心怀天下,那年…便逐渐成了董家子弟,入朝为官的董家子弟了。
“热血自难熄,壮志死不平,只待青云笼其身,扬帆天际展雄姿。”
熊思贤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董孝通的肩膀:“善行,今日,你身边有了可书写八字之人,此刻,你身边有了许多许多可书写八字之人,这字,你为何不写,又为何不去写的肆意,写的狂放,殿下不信你,老夫信你,老夫信你这八字,写的比殿下要好,要妙,写的功成名就,写的天下闻名,写的世子殿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善行,你可莫要叫老夫失望。”
早已泪流满面的董孝通,重重的点了点头:“学生,定不叫老大人失望,学生,定不叫老大人失望!”
齐烨与刘旺对视了一眼,心中直呼卧槽,这老头,真特么猛!
“好,好,老夫信你。”
熊思贤老怀大慰,大笑道:“走,与老夫逛逛,老夫本欲叫世子殿下陪同,可今日见了你,老夫就知道你亦知晓这南关之事,大事小事,百姓之事,你嘴上不说,却统统知晓,就这般定了,由你来陪同,就由善行你来叫老夫看看,瞧瞧,观瞧观瞧世子殿下在南关做的如何。”
董孝通深吸了一口气,眼泪止不住的掉,随即看向齐烨,满面眼泪,满面得意。
就这样,二人离开了议帐,熊思贤还特意让董孝通不用落后半步,与他并肩而行。
二人离开后许久,齐烨感慨万千。
“难怪被称为贤相,董孝通都当官当了二十多年了,老大人还记的他,记得他的字是什么,还如此了解他,哎,没看出来老董当年也是个愣头青,出自世家,竟也有着雄心壮志为国为民。”
话音刚落,喻斌和阿卓走了进来。
阿卓奇怪道:“姓董的被你打了么,怎地还哭哭啼啼的出去了?”
“让老大人给驯化…不是,给感化了,提起了当年事,当年董孝通刚刚科考的事。”
“当年事?”阿卓更加奇怪了:“当年他刚科考的时候,老大人也不认识他啊。”
“怎么可能。”齐烨喝了口茶:“连他的字都记得。”
“字?”阿卓看向喻斌:“董孝通的字,不是刚刚你告诉老大人的嘛。”
“是啊。”喻斌点了点头:“刚刚老大人在帐外驻足了片刻,还问我这董孝通这监正为何如此猖獗,胆敢教训恩师。”
“啊?”齐烨傻了:“他…他和董孝通不熟?”
“不熟啊,老大人问董孝通为何如此猖獗,弟子刚到,不知帐内发生了什么,就说董孝通在南地世家中颇有人脉威望,恩师只是借着他的名望谋求世家安定。”
“然后呢?”
“然后老大人问董孝通的过往经历,弟子就提及了一嘴,说当年弟子的二伯就在礼部,科考时见过董孝通,他还写了论政,结尾八字,上敬苍天,下安黎民,当时好多人还说他是书呆子呢。”
“我去,老大人…他改名得了,别叫熊思贤,干脆叫熊问雅算了。”
齐烨吸着凉气,下意识的竖起大拇指,老大人,卧槽,高!
旺仔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搞世家子这种事,他最服自家少爷,见一个干一个。
现在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见一个干一个不牛B,见一个感化一个,这才牛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