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狼族长了解他们。”
齐烨叹了口气,是啊,如果贲不了解这些人的话,也不会解下长刀接过陌刀了。
“我不是一个喜欢当圣母婊的人,我也很讨厌圣母婊,可我不能让我的手下背负滥杀无辜的罪孽,我知道,你很了解我们的文化和过往。”
齐烨轻轻拍了拍月泉的肩膀:“我们也经历过无数次动荡,无数次叛乱,那些充斥着野心的人,裹挟了无数百姓,让成为炮灰,成为挡箭牌,可这些百姓真的愿意成为乱军吗,不,他们不成为乱军的话就会死,他们更喜欢好好的过日子,与家人在一起安安分分开开心心。”
月泉摇了摇头,他无法解释这一切,这不止是一场叛乱或是内战,情况也不同,性质更不一样。
“或许你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可在我们的历史中,我们只会诛杀贼首,不会将那些被裹挟的百姓,无辜的百姓,不分青红皂白全部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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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烨这一番话说的很沉重。
他知道自己不了解情况,知道事情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只知道杀戮解决不了问题,问题更不可能通过杀戮手无缚鸡普通人来解决。
“这里,是南关外,不是东海,我做不到。”
齐烨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种事,他同样知道,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他之所以一开始就接纳了木鹿、朵二部,包括后来骂骂咧咧的接纳了山狼,并不是因为其中有两个四大部落,而是包括朵部,这三部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
山林之中不同部落相互厮杀再是常见不过,可除了蒙族外,很少有部落会屠族,哪怕是深仇大恨,哪怕是面对孩童,哪怕两个部落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就比如木鹿与山狼,至多折断孩童的拇指或是食指,使其无法使用武器或是拉弓,而且这种情况很少很少。
战争没有人性,可人有,人是有人性的。
“不杀,难行。”
月泉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
“你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先沟通一…”
齐烨话还没说完,山巅上突然传出了嘈杂的吼声,紧接着,那些已经站起来的异族们,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容,慢慢狰狞了起来,齐齐回过头,渐渐地,张牙舞爪了起来,渐渐地,面目可憎了起来,渐渐地,无论男女老弱,每一个人,都张牙舞爪,面目可憎了起来。
“结阵!”
齐烨当机立断:“刀不出鞘,打倒,打倒后还敢扑上来的,打残,打残后继续不知死活的,全部宰了!”
龚信眼眶暴跳:“莫要冲动。”
“我希望我将这群人一个不少带回去,宁可杀一百个异族,哪怕是异族的老人与女子,我也不希望我的手下被杀死一个人!”
齐烨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斩钉截铁,与刚刚劝说月泉时判若两人。
“举盾。”齐烨抽出腰间长刀,高指空中暗月:“冲锋。”
“唯”声齐吼,大盾被立了起来,一层叠着一层,最为身强力壮的异族和司卫们站在了前方,肩膀死死顶住大盾,五千余人,缓步逼近,距离越近,速度越快。
身体碰撞声、女人尖锐的叫声、冲锋之声,声音交织在了一起。
齐烨最不想看到的场面,终究还是出现了。
赤着上身的异族们,用血肉之躯试图阻挡前进的不速之客。
女人们,疯子一般冲了上来。
连走路都需要拐杖的老人们,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
“你千万不要耍我。”
走在队伍最中间的齐烨,强忍着不去看向前往惨状:“到了这一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月部都要与我大康结盟,要是谈不拢,我一定宰了你,用最残忍的方式宰了你!”
月泉,再次流出了泪水。
他,何尝不是痛心着,悲痛着,痛到了无以复加。
那些被撞倒的,践踏的,击打的,所有人,都曾是他的族人,他发誓用性命去保护的。
战争,总是能够以最令人悲痛的方式发生。
真正令人痛苦的是,总会有人去利用战争,利用本就残酷的战争,去乐此不疲的尝试着更加残酷的行为。
战争,没有感情。
杀戮,没有情感。
只有人,人会利用杀戮与战争,磨灭人性,磨灭任何情感,令人们的任何情感,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