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的面色很古怪,像是震惊,可震惊吧,又有点不那么意外的感觉。
老六不由问道:“出了何事。”
“陛下,是…是世子殿下。”
老六福灵心至:“又惹祸啦?”
“这…”
“说!”
“殿下去了北市明伦坊,一把火将…将明伦坊烧了,还抓了瀛贼使团副使之子小鸟宫央。”
“他…”
老六目瞪口呆,不是震惊,不是愤怒,只是目瞪口呆。
一群重臣们,老臣们,和文德表情差不多,初听之下极为震惊,不到一秒钟,就是那副“为什么我特么一点都不意外”的神情。
老六下意识的看向喻斌三人,这三人挺困惑的,明显不知情。
小二搓了搓牙花子:“既是被捉了,因何罪名。”
要么说小二这人仗义,直接下定论了,因为罪名,甭管是不是莫须有,反正是有罪,莫须有的罪名也是罪名。
群臣望着老六,如果老六也问是何罪名的话,不说这事如何处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反正宫中的态度肯定是要为齐烨遮掩的。
文德犹豫了一下:“没说罪名啊。”
这“没说罪名”四个字一出,群臣的面色不好看了。
你好歹按个罪名啊,放火就不提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行,可你抓人,抓的还是使节,高低弄个罪名吧,这连罪名都不说,明显是让宫中和朝廷难堪。
不由得,群臣纷纷看向了天子。
这些人无所谓,甚至觉得朝廷也无所谓,反正齐烨从来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过,早就习惯了,可天子是皇帝,涉及到了使节你连个罪名都不说,让皇帝的面子放在哪?
果然,老六眯起了眼睛,眼冒精光。
不少臣子犹豫了一下,刚要说陛下息怒,老六一拍大腿。
“原来如此。”
老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齐烨这是…要朕想个合适的罪名,南关一趟,这孩子终于懂事了,知晓为宫中考虑了。”
群臣:“…”
还真别说,站在老六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角度能如此刁钻,也正常。
之前齐烨闯祸,宫中几乎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么现在齐烨又是放火又是抓人的,还没说罪名,代表什么,代表可操作性强啊,代表宫中有很大的主动权了,不比以前回回最后一个吃瓜强。
熊思贤叹了口气:“陛下,兹事体大,不管如何说都是使节,还是…还是先申饬一番吧。”
“申饬?”老六老大不乐意了:“可齐烨刚回京。”
熊思贤无语至极,你也知道刚回京啊,刚回京给人家住的地方烧了?
“不如…”
熊思贤建议道:“陛下说的是,世子殿下刚刚回京,舟车劳顿辛劳至极,申饬定是要申饬一番的,不过要等殿下歇息几日将身子安养好了再下旨,不如…过上个十天半月再申饬不迟?”
“熊侍中这是何意。”
赟乘泰冷声道:“世子殿下战阵几遭,入山进林,又马不停蹄回京,这一路上的辛劳侍中应是最是知晓,哪是十天半月就能歇息过来的,怎地也得二三月。”
熊思贤:“…”
“混账话。”老六都听不下去了:“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要等上二三月才申饬,将康律,将我大康国法颜面当儿戏不成!”
说到这,老六一拍桌子:“喻斌,你近前来,代齐烨受宫中申饬一番,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喻斌:“???”
“陛下您要是这么说的话…”
赟乘泰站起身:“那朝廷也得好好议一议此事,齐烨太过胆大包天,喻斌,你还不认错,老夫今日可要代朝廷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群老臣和重臣们纷纷摩拳擦掌。
教训齐烨,那可不是轻易能碰到的事,虽然和齐烨没鸡毛关系,被骂的是喻斌,可好歹能过过嘴瘾不是。
喻文州霍然而起,很不爽,指向季元思:“为何只缠着我儿,他太子少师府大少爷也与齐烨交情密切!”
季元思想骂人了。
我日你奶奶啊,小爷刚才给你敬酒的时候,你他娘的还话里话外说小舅子只是小舅子,徒弟才是亲的,现在又说小爷和我姐夫关系好了?
没人看公输甲,天子都不敢提老公输。
谁不知道,这老头懂风水,之前帮齐烨祸害丘神威的时候,跑去兵部摘牌匾,还要说不给钱就坏了兵部的风水。
结果呢,结果没过兵部尚书吕元嘉就挂了,然后徐夙带着大军攻关,南关差点没守住,兵部的人就没有一天不挨骂的。
好多兵部将军们都开始怀疑了,衙署是不是被公输甲给做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