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竖起大拇指,老张这官儿当的是真潇洒,为官之道主打四个字,爱咋咋地。
老张叫了一嗓子,一个文吏走了进来。
张瑞山将几封信交给了文吏,后者匆匆离去。
“程婴出自东海,亲家却是在西地,敢在朝堂上污蔑幽王,世伯我呐,怀疑是西地他那亲家与其勾结,叫衙中捕今夜出京前往西地,捏…寻得一些程婴污蔑幽王的证据。”
要么说这世伯俩字叫的真不亏,齐烨来之前老张就开始写信了。
证据,肯定是能寻到的,因为老张差点说出心里话了,捏造,而非寻得,没有证据,捏造证据就好了。
这已经不是老张第一次干这事了,上任这么多年来,京中多少百姓受了欺辱。
百姓无钱,无权,无钱无权又连刑律都不懂,怎么可能告的赢。
可张瑞山懂刑律,他不但懂,还审案,不但审案,还能帮百姓捏造证据,这种事,早就是行家里手了。
“世伯。”
齐烨感动的无以复加,这一声世伯叫的极为亲切。
“幽王之事不诓骗你,世伯我心里也没底,不敢说,不敢说啊,可老夫知晓一切与你无关,幽王是王爷,老夫保不住,也无那资格,可你这小世子,本世伯的好世侄儿,老夫好歹要出上一二分力气的。”
张瑞山坐在了凳子上,喝着茶:“没喽,没喽没喽,地牢中也没个死囚,老夫便是想躲也躲不开,既如此,那便在这衙署之中为世侄儿你出出谋划划策,免得你被那群酸儒门欺辱了,他们最善咬文嚼字,莫要忘记,世伯我啊,当年也是有功名之人。”
齐烨下意识说道:“你那功名不是买来的吗?”
“就问你有没有!”
“那是有。”
齐烨干笑一声。
俗话说得好,商鞅知马力,比干见人心,但凡长脑子的,那是能躲齐烨多远躲他多远,上赶着往身边凑,真要是幽王叛了,谁和齐烨走得近谁被牵连,张瑞山倒好,不躲也就罢了,还想参与进来。
“多谢世伯。”
多余的话没必要说,齐烨对旺仔点了点头,后者将包袱放在了桌上。
“这就是程婴今天要在朝堂上公开的罪证,小侄儿还没看,世伯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成。”
张瑞山随意拿出一份账目,慢慢看着,越是看,越是色变。
账目放下,张瑞山连忙拿过供词,一字不落,反复观瞧着。
过了足足半晌,张瑞山面色有些发白,抬头望着刚看到账本的齐烨。
“嫩爹…真反了哇。”
“啊?”齐烨傻眼了:“老登你别闹啊,你爹才反了。”
“这…”张瑞山心惊肉跳:“这断不是捏造之证,全国朝就没人比老夫更懂捏造证据了,账目、证词、书信,皆是实证,做不得半点假!”
齐烨吞咽了一口口水,别人的话,他不信,老张的话,他不得不信,谁叫张瑞山是行家呢。
张瑞山突然猛的一拍额头,坐起身来:“本府想起来了,是极,牢中还有一死囚,乃是本府青梅竹马八拜之交,明日辰时一刻便死,老夫可得好好提前祭拜祭拜,世子殿下留步,勿送,告辞!”
齐烨猛翻白眼:“全京中都知道你是我世伯。”
“他娘的。”老张又坐下了,随即一咬牙:“要本世伯说,这证物,程婴八成只有一份,不如…烧了如何?”
齐烨无语至极:“万一程婴还有其他证物呢。”
张瑞山:“将程府一把火点了。”
齐烨:“证物要是不在程府呢。”
张瑞山:“将国子监也点了。”
齐烨:“大爷您用用脑子成吗,烧证物,烧程府,还烧国子监,傻子都知道咱在毁灭证物。”
张瑞山撇了撇嘴:“那也比让人得知造反强。”
齐烨犹豫了一下,还真别说,有道理,宁叫人知,不叫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