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宇文檀看向余大贵:“往日未见过你,脑子灵醒,又如此通晓律令,倒是个人才,追随齐世子前,哪个衙署当差的。”
张瑞山也是极为诧异:“车马行的东家,商贾罢了,余大贵,你这混人何时通晓了刑律,还是与官员有关的刑律,本府还当你目不识丁呢。”
余大贵老脸一红,目不识丁算不上,认字。
至于通晓刑律,是跟着齐烨后就开始下心思了,猛读,苦读。
没招,南庄内部竞争太激烈了,人才济济,他余大贵就是不想进步也得进步了。
就说语棠吧,本来是干老鸨子的,为了有朝一日能帮上齐烨,都快自成一派了,给消费心理学搞出来了。
还有翠巧,一开始明明就是负责迎宾的,现在和一群小姐姐们天天研究什么样的笑容恰到好处,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让游庄的人挥金如土,以及通过穿着打扮和谈吐来判定对方家中资产等等。
余大贵也是如此,当时齐烨让他负责马照培训,老余都想死,他觉得齐烨太瞧得起他了,他自己则是太瞧不起自己了,最终找到了段平,说他干不了,又不敢和齐烨说。
段平告诉他,如果余大贵不干的话,一定会后悔终生,他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会后悔,他余大贵,他余家,止步于此了,最多在南庄担个管事。
就因如此,余大贵开始读书了,开始练字了,开始研究刑律了,专门研究和“特权阶级”有关的刑律。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有任何人天生就是全才,大多数人只是缺乏的机会和历练罢了,只要有机会,愿意抓住机会,便会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余大贵就是如此,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官员常说的条子有两种,都有官方性质,只是一个很正规,和律令有关,类似于通知,另一个则是半官方性质,看具体问题。
就比如军器这事,尚书省想查,下个条子是可以,可要是涉及到边关,涉及到王爷,那就需要尚书省那边出示尚书令的官方文书,除了有官印外,宫中也必须知情。
尚书省还挺鸡贼,没说直接要齐怀武那边的军器底录,而是加上了东海、北关混淆视听。
就如余大贵所说,没出问题还好,出了问题,一旦上纲上线,计较起这所谓条子的合法性和程序性,加之涉及到王爷,的确是能将一些极为严重的罪名扣到尚书省官员头上。
“好,抓吧。”
一个正五品,哪怕这个正五品是三省的官员,齐烨也根本没放在眼里。
齐烨话音刚落,语棠进来了。
“殿下,又查出一人,应是与此事有所牵连,博文堂院长唐少秋。”
听到唐少秋这个名字,宇文檀与张瑞山对视一眼,面露惊容。
齐烨没听过:“唐少秋是哪个?”
张瑞山不由问道:“唐师当真与此事有牵连?”
语棠没搭理他,看向齐烨。
齐烨:“怎么一回事。”
“程婴曾亲自前往唐少秋居所,赠予一佛像,佛像当初是西域使节伊暮什带入京中的,鸿胪寺有记录。”
“你的意思是,这佛像是伊暮什从关外带进来的,给了程婴,程婴赠予了这个唐少秋,或是说,伊暮什本来就是让程婴转交给这个唐少秋?”
张瑞山满腹疑窦:“唐师怎地和疏勒使节牵扯到了一起。”
齐烨挠了挠额头:“说说这家伙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