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齐烨快步走了过去:“程婴、唐少秋、伊暮什,你们不是就等着右仆射于凤楠回京吗,好了,现在他回来了,来吧,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
三人都出来了,场面挺可笑的。
程婴是被抬出来的,满身伤痕。
唐少秋鼻青脸肿,被人搀扶出来的。
伊暮什更惨,连搀扶他的人都没有,一瘸一拐的。
群臣也是服了,他们真心想问一问齐烨,这天底下还有没有不敢打的人了?
于凤楠还是跪在地上,低着头:“臣不敢隐瞒,五年前,便已听闻西关大帅无法无天之事。”
一语激起千层浪,君臣不解,这都属于是自爆了。
你五年前就知道,用的还是无法无天这四个字,那你早想什么来着,现在才整这一出?
低着头的于凤楠自顾自的说着:“臣告知了上官,告知了我尚书省尚书令孙休,只是…”
齐烨皱眉问道:“只是什么?”
“孙大人不愿惹祸上身,也奉劝了本官不要惹火烧身,此事,便没了下文。”
太子冷笑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此品性竟高举尚书省左仆射一职。”
于凤楠也不辩解:“虽未声张,此事却记在了臣的心头,直到离京巡查北地时,衙中追来了属官,将孙老大人上书请辞一事告知于我,之后到了沓县,国子监又来了人,国子监司业心腹马德正,寻我…”
话没说完,程婴连忙打断道:“于大人无需顾忌,只需告知陛下与诸位大人,西关是否如老夫所说,那幽王齐怀武大逆不道!”
程婴说完后还猛的打眼色,感觉于凤楠有点不太对劲,拿出证据就好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说了,反而让君臣觉得他们早有预谋。
于凤楠倒是没看程婴,望向天子,面色很是莫名。
“陛下,罪臣不敢隐瞒,虽是初回京,可京中发生的事,每隔一日便有书信或是口信前往官道告知,西关大帅贪墨军饷之事,千真万确。”
老六的眼眶微微抖动了一下,齐烨问道:“实证!”
“有,西关军器监底录被抄录了下来,刚刚已交给了衙中属官,接收军饷之人名为陈渊,正是西关大帅齐怀武亲随之一。”
一名正六品的官员走了出来,拎着个包袱,全都交给了于凤楠。
于凤楠打开后,拿出了一个账本:“原本账本是有六十五册,只抄录了半册,铁证如山,做不得伪。”
“慢着,你说的是陈渊?”
老六眉头一挑,看样子是对这个人有印象的,与文德对视了一眼,老太监点了点头。
臣子们即便心中有所预料,可实证真的放在眼前,大家难免愁容满面。
文德快步走上前,接过了账目,老六没看,文德只能自己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这一看,额头见汗了。
程婴脸上满是快意喜色:“两万人,足足两万军伍的军饷,皆被贪墨了?”
“是。”于凤楠点了点头:“并非两万人,而是三营,两万余人近三万人,西关大帅初至西关,第二年年末贪墨,之后贪墨的愈发的多,直到四年前,三营皆是空饷,三营无一军卒。”
群臣闻言,无不面露震惊之色,户部一些官员更是气急。
贪了三万人的军饷,而且还贪了这么多年,这本就足够令人震惊的了,砍头一百遍都不为过,西关一共六支大营,一半都是空的,这他娘的比造反还可恨!
程婴和诈尸似的,腾地一下从木板上坐了下来:“刺杀使节之事,可有实证?”
“有。”
于凤楠扭头看了眼齐烨,又望向天子:“西关大帅齐怀武多次往返西关与西域诸国,做下了…”
顿了顿,于凤楠脸上闪过一丝惧色,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做下了不知多少骇人听闻之事,为了不叫这些事传入京中,传入朝廷,便派麾下袭杀了使节,劫杀了使团,皆有实证,也有供词签字画押,皆是西关军伍,五日内,便被押解入京中,近百人,这近百人…其中应有不少当年追随陛下拨乱反正之人,陛下应是会认得不少。”
实证,有了。
不由的,许多人看向了齐烨,眼神很怪异。
从南地回来后,很多人对齐烨的看法已经变了,不管是讨厌还是怨恨,可心底多多少少是敬重的,为国朝打下这么一大片地盘,功勋累累,怎么就贪上这么一个爹,子所立之大功,难抵父所犯下之大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