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是”,齐烨的心,沉到了谷底。
事情,终于被实锤了,也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于凤楠会有这么多罪证,因为是齐怀武主动交出来的,因为齐怀武,顾及齐烨性命安危!
谁知就在此时,于凤楠突然嚎啕大哭,以头抢地:“罪臣该死,我该死,我于凤楠该死,是我于凤楠害了国朝,害了天下,害了天下人呐!”
哭嚎着的于凤楠,使劲用脑袋砸着砖石,顷刻间便是头破血流。
熊思贤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脱口叫道:“你这话是何意,莫非当真将齐怀武逼的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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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西关大帅令我代表朝廷写下书文,只要…只要他将罪证交出来,卸了大帅之位入京请罪,便…朝廷便可放过世子殿下。”
熊思贤愣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似乎可以回转,在不牵连齐烨的前提下处理了齐怀武,将事情影响降到最低。
赟乘泰挑眉问道:“齐怀武人在何处,何时入京请罪?”
“尚在西关,下官…”于凤楠匍匐在地上,满面鲜血:“下官怕,怕大帅当真回京,那下官便真真成了千古罪人了,下官,下官罪该万死!”
一群人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让他回来的吗,你都说人家造反了,又骗人家,那齐怀武入京请罪不是正中下怀吗,怎么一副不应该让对方回来的模样?
一群国子监人马也是一时脑不清楚,程婴急忙叫道:“逆贼齐怀武心腹到了何处,莫要叫齐…莫要叫人灭了口。”
齐烨直接开骂:“我*你女马!”
程婴丝毫不惧,冷笑道:“世子殿…齐烨,到了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你爹大逆不道,铁证如山,你必然是知情的!”
“殿下,不知情。”
流着泪也流着血的于凤楠,闭着眼睛,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陛下,参与此事者,十二人,罪臣便是其中之一,只要可阻止幽王卸下西关大帅之职,便是即刻处死我等,罪臣也绝无怨言,只求幽王继续留在西关。”
程婴一头雾水:“你这是何意,我等明明为国除逆贼大患,莫非你是怕那齐怀武当真造反?”
“幽王若是当真造反…”
于凤楠望着程婴,当着君臣面,竟直接说道:“天下,谁人拦得住他,这皇位,怕是早已易主?”
“放肆!”文德勃然大怒:“于凤楠,你胆敢欺君!”
老六瞅了瞅文德,那眼神的意思是说,于凤楠这话也没毛病。
文德瞅了瞅老六,那眼神的意思是说,我就走个过场。
赟乘泰已经是大惊失色:“莫非你的意思是,幽王会带兵打回来?”
程婴大笑道:“何惧之有,西关本就少了三营,能有多少军伍,朝廷大军前去,顷刻间便可平他作乱谋反。”
“少了三营,呵。”于凤楠竟然笑了,冷笑:“还好,还好只是少了三营,若是少了五营,若是一名军伍都没有,你等哪还有命在这颠倒黑白。”
“慢着!”
熊思贤脱口叫道:“何为颠倒黑白,莫非这三营军饷不是被齐怀武贪墨的,还有那军器私自发卖了军器,也有隐情?”
“是,的的确确是幽王贪墨的。”
“那你为何…”
“两万军伍的粮饷,全都花销在了三千精骑的身上,至于那军器,亦是如此,换了钱财,花销在了幽王麾下精骑身上,西关,几无步卒,皆是精骑,近万。”
“笑话!”程婴叫道:“西关镇守国门防外敌叩关,轻骑再是精锐,还能在城墙上踏马而行不成。”
“是。”于凤楠双眼有些空洞,喃喃自语:“骑卒,再是精锐骑卒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十余年来出关作战奔袭连屠三十一国,打的西域诸国四分五裂齐齐俯首称臣不成。”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于凤楠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个舆图。
“十二年前,西域诸国共计四十有六,城,二百一十七座,如今…如今只剩国,十五,城,五十二。”
有一个算一个,大殿之中,全都张大了嘴巴,哪怕是天子,都目瞪口呆。
大殿之中,集体懵逼。
于凤楠将舆图扑在了地上:“皆,被习惯大帅屠灭。”
本就懵逼的君臣,张大了嘴巴,看着于凤楠,如同看一个疯子,说着疯言疯语。
熊思贤吞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问道:“你莫不是说…莫不是说,齐怀…齐大将军,将西域诸国大半…大半…”
于凤楠摇了摇头:“非是大半,而是全部,幽王说,若是全屠了,怕朝廷知晓,这才留几个苟延残喘,权当是凑出使节入京糊弄朝廷。”
“扑通”之声接二连三,被于凤楠带回京带入宫带进殿的那些使,全跪了,嚎啕大哭,那一个个的模样,比窦娥都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