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昌快步走来,径直走向齐烨。
除了齐烨外,所有人都神情一变。
季伯昌身上的老旧儒袍,挂着一个玉佩,这玉佩是老六登基时所赠予的,还说可抵一命,而身上的儒袍,也是当年他在前朝时痛骂君臣所穿的。
来到齐烨面前,季伯昌冷声说道:“入夜不归,莫不是又要如往日那般想要在京中浪荡。”
齐烨连忙施礼物:“学生不敢。”
“那便回去。”
季伯昌一语落毕,拉着齐烨的袖子就这么带进了马车之中,一群文臣武将,屁都没放一个,包括熊思贤。
二人上了马车,季伯昌不再是冷言冷语,微微笑着:“化险为夷了?”
“是。”齐烨心中一暖:“有惊无险吧,我爹在西关其实…”
“无需多言,全身而退就好。”
季伯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走下马车,回到轿中,轿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旺仔一扬马鞭,马车奔向了南城门,大队司卫紧随其后。
阿卓没跟上,带着周宝留在京中,他们要调查关于唐少秋的一些事。
喻斌、季元思等人则是骑着马,护在两侧。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算是尘埃落定,只是包括当事人齐烨,所有小伙伴,心中依旧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谁也没想过,西关大帅幽王齐怀武竟是这般的凶悍,朝廷、宫中,全然不知。
所谓的西域诸国早已分崩离析,能活下来的,如今还侥幸存活于世的,要么是磕着头想要被并入大康,要么是想要远离西关大帅齐怀武西迁。
前朝,以及本朝开朝至今,笼罩在朝廷上的阴云,叫做西域诸国联军的阴云,早就成为了历史,被扫进了历史垃圾堆中。
甚至可以说,西关已经没有太多存在的必要了,只要驻扎几营军伍就好,单凭齐怀武的名字,对西域来说就是最雄伟的城墙,莫说攻打,便是看上一眼都不敢,想起来,都要心惊胆颤。
“哎。”
马车中的齐烨,突然叹了口气,有些郁闷。
“好不容易经营出的好名声,全都做无用功了,到了明天真相大白,所有事都告知天下后,我就是再经营好名声都没用了,幽王府,算是彻底与积善之家没关系了,只会令人怕,只会令人惧,怕到骨子里,惧到退避三百舍。”
旺仔不以为意,他觉得让人惧怕是好事,如果让人夸奖,让人赞叹,反而容易被欺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齐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本来只是自嘲的笑着,渐渐的,笑容真的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了。
他,思念老爹了,思念到了无以复加。
即便他神经再大条也明白了一些事,老爹离京,是为了让自己享福,老爹不回京,还是为了让自己享福。
人们,只知老爹战阵杀伐,凶名赫赫,却不知…
关于脑海里,关于最深处的记忆,关于脑海里老爹所有的一切,令齐烨的眼眶渐渐泛红。
自己,真的度过了幼年,有着老爹陪伴的幼年时期,自己,亲身经历过,记忆,无比的清晰。
刘旺似是看出了什么,轻声说道:“少爷再忍忍,此事平息了风波,朝廷会觉着老爷再无镇守西关的必要,到时少爷上书一封,叫老爷回京与您团聚就是。”
“对!”齐烨神情一动,又露出了笑容:“是,咱爹的确没有继续留在西关的必要了,到时候咱们操作一下。”
二人正说着话,车帘突然被掀开,龚信钻了进来,直勾勾的瞅着齐烨。
“幽王,当真如此勇猛?”
“反正大家是这么说的。”
“十余年灭国无数,屠城无数,只靠精骑奔袭?”
龚信摇了摇头:“真的吗,我不信。”
齐烨撇了撇嘴:“你瞅你和个大头娃娃似的,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