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礼部的负责人左侍郎仇润丰,跑到齐烨面前施过礼后叹了口气,只能先走程序。
“殿下何故夜中惊扰监内。”
齐烨没有马上开口,平静的望着仇润丰。
仇润丰吞咽了一口口水,在齐烨的目光注视下,心脏狂跳。
“殿下,你这是…”
“我南庄书楼前任山长徐功徐老大人,被周介玩了,不,是被你们礼部玩了。”
齐烨微微眯起了眼睛,朝前走出了一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殿下要的是下官的解释,还是礼部的解释?”
“你。”
仇润丰长叹一声:“徐老大人如下官授业恩师一般,官场之路何其崎岖,若不是徐老大人栽培,下官岂会行至今日,可下官只是下官,礼部左侍郎罢了,尚书大人命下官这左侍郎主持科考策题一事,从衙署来到这国子监,至今日,未踏出国子监半步,便是下官想要告知殿下也是分身乏术。”
“是因分身乏术无法告知本世子,还是想着反正也是分身乏术,索性不告知。”
“殿下稍待片刻。”
仇润丰说过后,转身跑回了临时居所,齐烨耐心的等着。
片刻后,仇润丰快步跑了回来,手中是一封信件,低下头,双手呈到齐烨面前。
旺仔接了过来,在上面嗅了嗅,随即展开。
仇润丰苦笑道:“前一夜寻了两位学衙,他们不敢收这信,更不敢送这信,还当本官是要舞弊,昨日上午又寻了一名京卫,谁知这京卫虽是收了信,却因当值三日无法脱身离开此处,午时将信要了回来,本想着另寻他法,奈何…”
齐烨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露出了笑容,然后拍了拍仇润丰的肩膀。
“以后,本世子罩着你。”
说罢,齐烨越过仇润丰进入了赋伦堂中。
信中的内容很多,仇润丰亲笔所写,详细的解释了一下礼部的“不讲究”行为,包括前因后果,以及礼部这么做的原因,还特意提了一下礼部有几位官员反对周介的决定,认为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招惹齐烨。
当齐烨进入赋伦堂的那一刹那,齐烨对季元思打了个眼色。
小舅子心领神会,找那两名学役和京卫核实真伪去了。
站在原地的仇润丰依旧愁眉苦脸,没有流露出任何轻松的表情。
和齐烨也算是老交情了,去南关、齐怀武事件,加之他的确算的上是徐功的门生,无论从各种角度来看,他都愿意结交齐烨,哪怕是某种不平等地位的结交。
可他终究是礼部左侍郎,作为刚进步成为礼部的二把手,他没有实力和周介作对,更不想与周介作对,非但不能作对,只要他想当这个礼部二把手,就要无条件的拥护周介。
周介的想法,他知道,右侍郎知道,郎中知道,员外郎知道,好多主事也知道。
说白了还是那句话,士、农、工、商,严防死守,士就是士,最高贵,最神圣,最威严的一个群体。
如果出身百姓的书楼学子们名列前茅,并且入朝为官,加上背靠南庄,背靠齐烨名下的南庄,仕途已经不止是一帆风顺了,很有可能平步青云,各个混的风生水起。
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读书,会有越来越多通过读书跨越阶层的官员,会有越来越多出身百姓的官员成为掌管天下权利的新兴势力,这股势力,哪怕是无意的,都会去不知不觉的对抗老牌士族,一旦发展壮大,他们甚至有可能去打压老牌士族,以及打压所有根深蒂固的世家。
出现这种情况,周介认为会天下大乱,必然会大乱。
因此周介不敢让南庄书楼开先河,最多入榜十人,最多最多就十人,多一个都不行。
作为礼部左侍郎,仇润丰同意周介的观点。
可是从私人角度来看这件事,仇润丰觉得周介完全就是吃饱了撑得。
不提对错,不论是非,就说但凡齐烨插手的事,想要干的事,哪次没干成,哪些想要阻拦他的人,背后使绊子的人,哪个有好下场?
没有,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