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和老洪俩人最大的相同点,那就是俩人考试没考明白,急了,反了,尤其是黄巢,或多或少带点报复心理。
其实各朝各代也有很多这种人和这种情况,只不过没闹出动静罢了。
读书人科考,要么是出自世家,要么是家里从商,或是寒门子弟。
家里从商的,考不上,闹,在家里闹,在地方闹,张口闭口朝廷不公。
寒门子弟,考不上,也闹,动不动就上吊自杀,不活了。
唯独这出自世家的读书人,世家子们,他们不会闹,没考上,回家之后爹妈各种男女混合双打,大逼兜子一天三顿,七匹狼蘸碘伏,便打便消毒,打过之后弄到别的地方干事去,让家里的其他子弟考,内部资源整合分配,不给国家添麻烦。
以周介的理解,认知,包括经验来看,世家出身的读书人,从个体上来讲,优点不多,但是缺点也不致命,主打的就是个稳定,当了官,按部就班,没听说过哪个世家子考试没考明白,或是当官当的不舒坦直接造反了。
看似当官了背靠世家,实际上家族、亲族就是他最大的顾虑。
百姓不同,周介认为百姓太“野”,没底蕴,家里人不会告诉他们该怎么当官,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举个例子,齐烨。
周介认为齐烨就不会当官,南庄书楼培养出的学子,会变成小齐烨。
南庄书楼开创了先河,出自百姓的读书人成了官员,会变成小小齐烨。
一想到满朝堂,满天下,都是齐烨,都是小齐烨,都是小小齐烨,这国家早晚得完蛋,规矩和制度视如无物,那国家能有个好。
大康朝,只允许齐烨一个这么牛B的存在。
大康朝,不允许第二个如齐烨这么牛B的存在。
“罢了。”
周介叹了口气:“殿下心中如何想的,老夫知晓,岂会不知晓,怎能不知晓,刚刚徐兄提及了前朝往事,不如老夫也提一件前朝往事如何。”
齐烨打了个哈欠:“逼逼。”
“前朝,顺治元年,老夫巡察姚县。”
说到这,周介抬头看着徐功:“徐兄可还记得?”
“记得,记忆尤深。”徐功叹了口气:“本就发了大水,又闹地龙,加之匪患猖獗,虽是公文寥寥几语,却无一字不是触目惊心。”
“是啊,触目惊心,触目惊心,老夫到了姚县时,城外百姓聚集三千余人,面无菜色,瘦骨嶙峋,观之城门紧闭,军伍力于城墙之上持弓戒备,将百姓视为乱民不敢放入城中。”
齐烨破口大骂:“你们眼中的乱民,哪个不是走投无…”
徐功打断道:“听他说。”
齐烨翻了个白眼,想着一会再骂。
周介也不恼怒,自顾自的说道:“见了那县令,老夫要他放粮,县令说无粮可放,莫说官粮,便是私粮,县中大户们也早已开了仓,老夫又要他放百姓入城,县令说倘若放入了城,那便真的成乱民了。”
齐烨猛皱眉头:“什么意思?”
“酷暑难耐,十四日后,城外有了大量百姓尸体,城外惨目忍睹,老夫再是无法忍受煎熬,拿出了官印要那县令大开城门,县令不尊,倒是一个文吏夜中偷偷打开了城门,谁知这城门一开,便是老夫…老夫至死难恕之罪。”
齐烨瞳孔猛地一缩:“发生什么事了。”
周介摇着头,垂下了目光,一言不发。
徐功沉默了许久,开了口,这一刚开口,便令齐烨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