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乱说。”张瑞山微微皱眉:“一时争锋罢了,熊大人也是为国朝考虑,至于这周尚书,迂腐一些,却执掌礼部这么久鲜少出岔子,莫要小瞧天下人。”
齐烨刚要施礼说声“受教”,张瑞山回头瞅了眼:“不过话说回来,这俩狗日的是不中用,若论朝争,他二人排不上号的。”
一听这话,齐烨好奇的问道:“那世伯以为,天下英雄中,朝争这种事,还有谁能和您一较长短?”
“这…”
张瑞山回忆了一番,认真的说道:“都他娘的不怎么重用。”
齐烨再次竖起大拇指,别人说这话,他不信,老张说这话,他可太信了。
事实的确如此,不是熊思贤和周介不中用,是张瑞山太中用了。
整件事,张瑞山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还是昨夜得知了齐烨夜袭国子监后,寻思上朝看看怎么个事。
待朝的时候,齐烨就是简单的提了一嘴而已,具体细节都没来得及说。
要么说老张厉害就厉害在这,只言片语,加上对齐烨的了解,从走上台阶到进入大殿中,理清了来龙去脉。
上朝后,等熊思贤KO齐烨的事后,张瑞山已经想好至少三种应对办法了。
天子门生,是让熊思贤与周介沦为笑柄。
还有两种应对方法,一种是让这俩人成为百姓公敌。
另一种更简单粗暴,各个击破,说从南关来人跑京兆府敲鸣冤鼓了,熊思贤他孙女袭营的事,谁谁谁重伤不治死了,周介那边则是与唐少秋有书信往来,俩人交情极为亲密,怀疑是唐少秋党羽。
两件事半真半假,可都有迹可循,如果齐烨真想操作的话,这俩人至少是官位不保,不用老六开口,他俩自己都不好意思继续当官了。
不过这两种方法属于是置人于死地了,张瑞山觉得暂时不至于,要是这俩鸟人给脸不要脸的话,他不介意出手狠辣一些。
张瑞山这府尹,看的比谁都清楚,所谓朝争,就是一个圈儿,天子压官员,官员借助读书人的影响力,读书人又出自世家,世家能压百姓,百姓呢,对天子又最重要。
明白这个圈是什么原理了,很多事情就好办了,仅此而已,没那么多高深。
所谓天下大事,朝堂政务,无非围绕的就是皇权、朝廷、士林、坊间的利益取舍而已,说来说去,利益罢了。
世伯世侄儿俩人说说笑笑的离了宫,老张着急回去吃饭,齐烨也着急去找徐功,二人分道扬镳。
相比钻进马车之中的齐烨,兴奋的手舞足蹈,钻进轿子中的张瑞山倒头就睡,睡前还催促着轿夫快点,他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折腾一大通,事情终如齐烨所愿。
书楼二十五名学子,都要科考,甚至老六和一些老臣想着要不要多给书楼一些名额,毕竟是天子门生嘛。
忙活了一夜的齐烨出了城,回了南庄,出京前让人通知了在幽王府的徐功等人,直接入主国子监当大爷!
回了庄子后,齐烨第一件事就是睡觉,袍子一扯一扔,钻进被窝之中就开始呼呼大睡。
季渃嫣刚吃过午饭,回来时齐烨已经熟睡了。
捡起地上的衣服,季渃嫣坐在了床榻旁。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齐烨在熟睡时舒展眉心了,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