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三人进入了侍中府,门口站着的熊思贤气呼呼的,尤其是与喻斌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副要拼命的模样,搞的喻斌莫名其妙。
侍中府很大,要么说熊思贤是贤相,家风极好,管家、管事、下人们,都在忙活着,厉府被救出来的下人们,暂时安顿在侍中府,熊府下人们悉心的照顾着,也请了许多郎中入府,府中忙而不乱,四处也摆放着不少救火的工具。
一路穿院过亭,熊铭将齐烨与喻斌二人领到了最后侧熊琪的闺房中,门窗四敞大开,里面传出了浓浓的药味。
熊铭叹息了一声:“还望殿下与喻公子入内探望一番。”
喻斌横的和什么似的:“女子闺房,若学生与恩师随意入内,传了出去有辱恩师声名。”
熊铭真的是好脾气,就算有辱名声也是有辱熊琪和熊府的名声,喻斌这番话说的夹枪带棒的,他却没有生气,只是望向齐烨,面带几分祈求。
“那就冒昧了。”
齐烨率先走了进去,喻斌今日是腰间插着长剑出来的,左手抓着剑鞘,紧随其后,满面戒备之色。
熊琪闺房并不大,两个女婢被熊铭唤了出去,陈设也很简单,多是些字画,字画也挺奇葩,都是“武”有关的,什么猛虎下山图的图,长剑破苍穹的字之类的,就挺中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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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里屋,熊琪正躺在床榻上,极为虚弱,肩膀和胳膊绑着厚重的药布。
听到了脚步声,脸上没有血色的熊琪艰难的转过了头,一看是齐烨和喻斌,顿时“呀”了一声,将脑袋缩在了被子里。
齐烨心头猛地一惊,这才看到,熊琪肩膀、脖颈以及下颚左侧,有着面积不同程度的烧伤,不严重,可是足以称得上是毁容了。
喻斌也是呆愣在了原地,他以为熊琪最多就是伤了皮肉,却不想是烧伤。
齐烨快步走了过去,拧眉叫道:“怎么回事!”
熊琪右臂无法动弹,左臂拉扯着被子,露出了额头和有着几分水雾的红红双眼。
“就是…就是知晓有人在厉府放火,还杀人,就…就去了,领头的贼人,我…我见过,宫中的郎将,还端着弩,我怕…怕他杀人,就…就打他。”
“你认识魏岚?!”
“嗯,以前去宫中见萼华姐姐时,我见过他,也见过其他贼人,有不少东宫卫。”
说到这,熊琪看向面无表情的喻斌:“你走嘛,我这样不好看的。”
喻斌无动于衷,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言不发。
“既然认识,知道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的身手,你还敢上前?”
齐烨紧紧皱着眉头,一边查看熊琪的伤势一边责怪道:“你当真以为你是天下无敌吗,再说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齐烨是真的心疼了,他对熊琪已经没了意见,他只是对熊思贤有意见。
对熊琪的第一印象,的确很坏,坏到了极致。
只是后来入了山林,齐烨慢慢改观了,他还以为熊琪会一路作,一路闹,谁知一路安安静静的,只是跟着,并且还承担起了她无需承担的一些责任,比如照顾辅兵和战卒,以及保护齐烨等。
尤其是去月部圣山时,熊琪明显是不赞成的,却没有说出任何质疑,沉默的跟着大家冒险登山。
现在一听熊琪是为了救人,齐烨难免心疼,姑娘,是好姑娘,不管刁蛮也好,任性也罢,哪怕是个恋爱脑,可心底却是善良的,长于高门大阀,却有如此心底,又是女子,极为难得。
“我…我知晓他们身手厉害。”
熊琪又下意识看了眼喻斌,撅着嘴轻声说道:“可我也知晓厉府中是舟师大帅的亲族,如果他们死了,国朝一定会大乱。”
齐烨蹲下身,为熊琪盖好被子:“国朝大乱也和你没关系。”
“怎地没有关系。”熊琪气呼呼的说道:“厉家人死了,你一定会查案,本小姐可是知道的,你这世子殿下就会指使别人,到了那时,你一定会叫喻公子,叫喻公子…”
熊琪声音越说越小:“叫喻公子忙碌的晕头转向,彻夜难眠,我…我不想他那么累,不想他在南关时那么操劳憔悴,我都见到了,他夜里不睡的,看着公文,眼睛红红的,他很是操劳,就连用饭时都看着公文,大家都叫他大公子,可他每日都很劳累的,我只是…只是不想他那般劳累,所以…所以才去阻止那些贼人…”
齐烨愣住了,望着熊琪本没了血色又染上红晕的面庞,久久无语。
再看喻斌,瞳孔有着强烈的变化,两道剑眉也不如刚刚那般舒展。
“你们走吧。”
熊琪又将被子盖住了脑袋,强忍着泪水:“我听阿爷的话,以后不见喻公子了,以前配不上他的,现在…现在不好看了,更配不上他了,以后不烦你们了,真的不烦你们了,你们走吧。”
被子,突然被扯开了,熊琪满面泪水,紧紧咬着嘴唇。
“安心养病。”
喻斌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养好伤后,我来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