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亲爱的哥哥啊,你怎么就这么命途多舛呢!你这到底造了什么孽哟,竟然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啊……”秀英一路走,一路扯开嗓门儿哭喊着,“原本想着帮忙砍树赚些钱财补贴家用,哪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仅没赚到钱,反而把自己也给弄伤了。家里的老人孩子们可全都指望着你赚钱养家糊口呢,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要如何生存下去啊我可怜的哥哥……”
九娘听到这话,眉头越皱越紧,抬头看向楚东阳。
楚东阳眉头微皱,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冷漠,他紧紧地握住九娘的手,转头对村长说道:“杨大叔,我和九娘要先回去了,已经派人去镇上请大夫了,应该很快就能到了。这边的事情就麻烦您照看一下,尽量不要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最后的那句话显然是在暗示村长看好他的二儿媳,别让她再来捣乱。
村长自然明白楚东阳的意思,他的脸色微微发红,目送着楚东阳夫妇离去,接着愤怒地举起手中的长棍,朝着正在走来的秀英走去,口中骂道:“这个二儿媳,真是不懂事,居然敢跑到这里来闹事,看我不好好教训她一番……”
秀英本来打算过来大闹一场,最好能在地上打滚撒泼,让九娘不得不赔偿更多的银子。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那边,村长就已经拿着长棍朝她背上打去,打得她背部火辣辣的痛,为了躲避还不停地发出惨叫声,嘴上还不服输地嘟囔道:“公公,你为什么要打我呢?”
“哼,我就是要打醒你这个傻女人!”村长一边打一边喘着粗气骂道:“昨天我就告诉过你,不让你那个哥哥跟着一起上山砍树,你却偷偷地让他跟上来!你这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物,其他人可能不了解,但是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吧?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有脸来闹事吗?别人说不定还会误会你们兄妹俩是故意来敲诈勒索的呢!你这个无知的女人,简直是把我们家的脸面都丢尽了,你说我应不应该打你?”
秀英一边躲避着公公的棍棒,一边硬挺着脖子反驳道:“真是太冤枉了!我们兄妹俩怎么可能故意来敲诈勒索呢?这种话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这样污蔑我,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说的,我非得撕烂他的嘴巴不可!”
“你还敢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秀英身材娇小灵活,身手敏捷得如同一只猴子,除了刚开始没有防备被打了几棍外,后来的棍棒基本上都被她巧妙地避开了,村长毕竟年岁已高,又是打又是骂的,没过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此时,大夫终于赶到了。
“快点避让开,医生要来给这位同志看病了!”杨德看到一个身穿“绝杀”服装的小伙子背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向这里奔来,马上站起身来,招呼周围围观的人散开些,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好让医生能顺利到达伤者身旁。
杨德的嗓音很大,村长和秀英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先饶过你,等你回家以后再让老二好好教训你。”村长气呼呼地放下手中的木棍,脸色铁青地朝着人群走去。
秀英狠狠地瞪了公公离去的背影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也赶紧跟了上去。
……
医生先检查了一下伤者的伤口,接着翻开他的眼皮查看了一下眼睛,最后才开始把脉。
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这个伤口太严重了,虽然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流失的血液已经太多了,我真的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赶快帮他准备后事吧!”
秀英刚走到跟前,一听到这话立刻火冒三丈,叉着腰指着医生破口大骂:“你这个老头子,你算是哪门子的医生啊?你就这么随便瞅瞅就说没救了,让我们准备后事……你这个庸医治不了病,并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这位医生是桃源镇上医术最高超、声誉最佳的医生,如果连他都摇头表示无法救治的话,镇上的其他医生恐怕也不敢轻易接手。而且这个人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失血过多,就算华佗再生也难以挽救。
因此,医生听完秀英的话之后,气得甩了甩衣袖,脸色阴沉地说道:“你这个农村妇女,怎么这么蛮横无理?我的回春堂在这附近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治愈的人数比你见过的还要多。我说这个人没救了就是没救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其他医生试试,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救活他!”
桃源镇的回春堂确实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医术医德兼备,但收费也相当昂贵,像他们这种乡下农民根本支付不起回春堂的诊疗费用。
秀英愣了一下,眼睛滴溜一转,说道:“回春堂的医生很牛吗?咱们村里来了一位神医,医术简直就像神仙一样,能够起死回生呢!”
多次遭到贬低,回春堂的医生实在忍无可忍,瞪了秀英一眼,决定不再收取出诊费,转身离开,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去找那位神医来治疗吧,我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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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医生!医生,您别着急走啊……”杨德抬头一看,发现那个医生已经走了十几步远,心想这个人不能就这么丢在这里不管,万一出了人命可就麻烦大了,于是赶紧站起来想要去追赶。
刚迈出两步就被丁氏一把抓住,她咬紧牙关低声警告道:“我不是告诉你别管闲事儿吗?你追上去干嘛?人家医生都说了人已经没救了,让我们准备后事,你把他追回来又有什么用?”
杨德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村长脸上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转头看到秀英又冲向她哥英才开始大声嚷嚷,他简直忍无可忍,拎起棍子想要再揍她一顿:“人都还没死呢,你哭啥丧啊?再说一句,回去就让老二把你休了!”
秀英听到公公竟然说出这么狠的话,心里顿时害怕起来,赶紧停住了哭喊,只是紧紧握着哥哥的手低声抽泣:“我哥就是为了帮东阳兄弟砍树才受的伤,东阳兄弟怎么能袖手旁观呢?镇上的大夫治不好,那不是还有那个什么神医吗?为什么不去请他来给我哥看病,难道真要看着我哥死去吗?哎哟,这人心肠咋这么硬啊?”
“神医又不是住在咱们村子里的,他行踪飘忽不定,来无影去无踪,哪那么容易找到他啊?”丁氏撇着嘴瞪着秀英说道:“再说,村长都不让你哥上山砍树,是你哥自己非要跟着去的,现在受伤了能怨谁啊?就算再怎么也不能把责任推到东阳兄弟和九娘头上吧?秀英,你说话得有点道理,别张口就胡言乱语,什么都往外倒!”
“我哥只不过是想找份活干挣点钱贴补家用,他有什么错?难道他还愿意受伤不成?呸!你这人说话真是难听极了!”秀英在村里也是个厉害角色,一听丁氏这话立马火冒三丈,叉着腰摆出一副吵架的姿态,朝着丁氏破口大骂。
丁氏当然也不是好惹的,跟旗鼓相当的人吵架才有意思呢!
丁氏马上也摆出架势准备回击,结果被杨德拉到了旁边:“你刚才还让我别插手呢,怎么转眼间就自己跟人家吵起来了?你还是少说几句好了!要是真救不回来了,这可关系到一条人命,可不仅仅是死个猫啊狗的……”
丁氏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冷哼了一声,瞪了秀英一眼,不再争执下去。
与此同时,楚东阳听说人已经救不回来了,淡淡地说:“那就告诉他家人,给他二两银子作为安葬费就可以了。”
最后还不忘提醒手下:“别忘了把门口有血迹的地方清理干净,别留下任何痕迹。”
九娘却有些心神不宁,她抓着楚东阳的手说:“老公,那个人现在应该还没断气吧?您看看能否派人去找殷神医回来呢?我知道来回京都需要很长时间,那个人恐怕也坚持不住,但是毕竟这涉及到一条人命,无论如何总该试试看!”
九娘说完,满怀期待地等待楚东阳点头同意。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人前来报告:“老大,外面来了好多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说是要为他们的兄弟讨回公道。那些人看起来像是附近村庄的流氓混混。”
喊地痞混混过来为自己讨回公道?真的是要大敲竹杠了吧!
九娘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瞥向楚东阳,瞧他眉头紧锁,面露凶色,仿佛要用眼神杀死整个人。
看见丈夫这副模样,九娘心头的怒火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刺骨的寒冷,悄悄扯了扯丈夫的衣角,低声问道:“那么,相公,您下一步怎么打算呢?”
楚东阳轻轻握住九娘的手,轻轻揉搓她的掌心,回答说:“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到时候再做决定吧!”
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什么公道,又准备怎样去争取这个公道!
夫妻俩还没走到院子外头,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那些地痞流氓大声嚷嚷,叫嚣着要动手,满嘴都是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秀英看到有人来帮自己的哥哥,胆子更大了,撒泼打滚,破口大骂,村长在旁边看得直冒火,举起手中的木棒,像疯了一样乱挥乱打。
大院门口一片混乱。
没有楚东阳的指示,“绝杀”的兄弟们不敢随便动手,几十号人站成一排,组成一道人墙,把那些人挡在外头,防止他们冲进来搞破坏。
丁氏把杨德拉到一边,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插手这件事了吧?你看,现在是不是出问题了?事情闹这么大,明显就是想敲诈勒索!”
杨德要是这时候还看不明白秀英哥哥的意图,那他的脑袋可就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