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以北有一座北军大营,营地周围种着许多柳树,也被叫做细柳营,是当年的大将军周亚夫驻屯之地。
此次北伐匈奴的将军、校尉们被暂时安置在这里,等待刘彻论功行赏、论罪行罚。
因为张义顶替了赵信,所以连同阿大他们,也被安置于此。
李广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正拍打着肚皮指点张义射箭。
“扎紧马步!射箭力要用在腰上,不是手上!”
张义被折磨的不轻,头上顶着一碗水,双手拉着一把弓,扎马步的双腿像筛糠一样抖着。
“李叔!一炷香了!”张义看着快燃尽的香提醒李广。
霍去病、李敢等人在一旁围观,他们正等着张义‘下课’,今天是神农祭的大日子,他们约好了,要偷跑出营,去长安城看热闹。
“滚吧!”李广心情很好,大将军进宫去了,有消息传来,说他老李封侯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赵破奴站在后墙处观风,张义、霍去病、李敢、郭野顺着狗洞依次爬出了大营。
“走啊!”霍去病招呼赵破奴。
“俺,俺不去了!”赵破奴推辞道,“俺怕上官怪罪。。。”
“怂货!”四个人一齐鄙视道。
逃出大营的四个少年像出笼的小鸟,他们沿着小路跑着、闹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大路边。
此处距长安城大约十里路,路边有三四辆马车正在拉活,郭野选了个带车厢的,丢给正盖着草帽打瞌睡的车夫一小吊大钱,“去西市!”郭野吩咐着,“多出来的算赏!”
车夫给四位小爷作揖道谢,一挥马鞭,马车沿着大路往长安城驶去。
霍去病养在深宫,极少有机会出来,李敢更是没到过长安,张义只是名义上的长安人,三个人将头伸出窗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看!那几个就是昆仑奴啊!”
“哇,那个西域舞娘好大的胸脯!”
。。。。。。
看着几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车夫不禁骄傲的挺直了脖子,自己也就看在钱的面子上才伺候这个几个乡巴佬。
长安土著郭野痛心疾首,李敢、霍去病就算了,义哥你一个常年在长安城里厮混的怎么也这般行径?咱们可是在尚冠街撒过尿的主呀,匈奴人那一马蹄是踹的有多狠!
马车驶进洛城门,沿着香室街直走,路过长信宫,终于到达了西市。
西市的繁华和热闹让几个人再次大开眼界。
无数商贩、店铺星罗棋布,人潮川流不息,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或许是神农祭的原因,今天的西市张灯结彩,格外热闹。
霍去病站在铁匠铺前,看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彻底迈不开脚了。
李敢盯着卖糖的小摊口水直流,生长在北地的他,吃过最甜的东西还是茅草根。
张义则抱着一堆锅碗瓢盆不撒手,考古系的职业病犯了,看啥都像文物。
三人眼巴巴的看着郭野,“敢情你们出来逛街不带钱啊!”郭野怒道,可还是很仗义的帮他们付了钱。
“去病你把人家铁砧放下!”郭野大喊,“那玩意儿不卖!”
一行人收获满满,正商量着要找一处酒肆吃喝,却被一个揽着歌姬的公子哥给拦住了去路。
这人瘦的像竹竿,身上穿着锦绸袍子,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苍白面相,身后跟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随从。
张义怀疑他是不是肾虚了。
“哟,这不是张义嘛?”肾虚哥仰着头,鼻孔朝天,很不屑的调侃道,“怎么?是借到钱了?还是封侯拜相了?”
张义一脸茫然,“咱们认识?”他挠挠头。
“装!继续给小爷装!”肾虚哥撇着嘴,一副看小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