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接过李恭的行李,将一行人迎进了门。
侯府分前中后三个大院,后院是张义家人和女仆们起居的地方,中院是男仆住所和豆腐坊,张义把这二十多个亲军部曲安排到了前院。
老吴去集市上买回了三头活猪,汉代的猪还带着野猪的特征,黑毛长獠牙,瘦肉多肥肉少。
三头猪剥洗干净,连皮带骨切块下锅,只放了些盐和梅子酱当佐料。
张义和一帮老兄弟热却的攀谈起来。
“接到中军府的消息,我立马去找了一起在鸡鹿寨修养的老弟兄们!”李恭抬头灌下一碗水,“听说义哥封了侯,弟兄们高兴坏了,都抢着要来当义哥的家将部曲!”
“我挑了十八个恢复不错的射声营老人,大眼他们五个辅兵营的也吵着要来!”
“我这条手废了,就算有那么几转策勋,也免不了回家种地,还不如来跟着义哥痛快。再说老家人都死光了。”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要跟着张义过活,张大眼胸膛拍的哐哐响,说以后府里的伙食他一手包办,吓的胖厨娘以为来抢活的了。
“各位兄弟!”张义端起碗以水代酒,“只要有我张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大家!”
猪肉在大锅里沸腾着,香味飘到了隔壁李广家院子。
“小义子,吃什么呢?这么香!”李广那张大胡子脸出现在两家共用的墙上。
这段时间李广总是有事没事的‘偷窥’张家,尤其是饭点的时候。
“炖豕肉!”他大笑有口福了,“猪头给老夫留着!”说着一个跟头翻过墙来,和老兵们挤在一起大快朵颐。
“三儿!”李广大声呼喊着李敢,“把老子那坛九酝酿拿过来!”
“什么在哪!装什么傻?昨晚你才偷喝过,现在问老子酒在哪?”
李敢讪笑着,抱着坛烈酒,学着他老爹翻墙而来。
“走门!”张义扶着额头无可奈何。
众人从辰时一直吃到下午未时,各个酒足饭饱,李广有了醉意,揽着两个射声营老兵吹嘘着自己的箭法,“当时天黑呀,我以为碰到老虎了,一箭就射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去看,嘿,他娘的原来是石头!”
李敢扶着老李翻墙回了自己家,临走李广还不忘叮嘱老兵们来他家吃酒。
张义打个酒嗝,刚把二十四个家将安排住下,老吴头来报,说大行令李息派来了行吏,请张义去官邸议事。
虽然现在张义封了侯,但他的官职还是大行卒吏,李息还是他顶头上司。
“今天多磨些豆腐。”张义一边换上行吏带来的官服,一边叮嘱管家老吴头。
“家里人多了,开销大,全指望豆腐坊吃饭呢!”
“也不让大家白干,咱们按月领月钱。”
“改天我得空了,就去冯翊府销了你们的奴籍。”
老吴头一跪到底,老泪纵横,为奴三十年,他终于要熬出头了。
张义坐在行吏赶来的牛车上,车轮吱悠吱悠的往大行令官邸驶去。
望着张义的背影,姗姗来迟的刘陵撅着嘴巴,似乎有些生气。
昨晚失眠的不只是张义,刘陵也没睡着,她天人交战了一上午,才用过午膳,便鬼使神差的坐上马车来找张义了。
哪怕和他再走一段路也好。
可她刚来,张义却出门了。
“回府!”她放下车窗帘。
大街上,一牛一马背向而行,渐行渐远。
牛车走的慢,好半天才走到宫门口。
“走错地方了吧?”张义问行吏,“这不是长乐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