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叫他:“哎,你师祖是不是不要你了啊?啧,和我扔垃圾的动作好像。”
周围都没人,低头一看,却是那只鳄鱼。
翻江鳄灰扑扑的,趴在地上,与地板砖的颜色很像,刚也不知使了什么招数,竟是让人完全注意不到它。
这货说话实在太难听,仇天箓瞥它一眼,不说话。
现在想来,刚师祖把他扔出来,不过是怕打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给卷进去。
他刚突破,一不小心就会有境界跌落的风险。
万剑宗这边的人也是清楚这一点,才会没人动他。
这死鳄鱼成天挑拨离间,看着憨厚老实,没准儿心肝都是黑的。
大江眼皮半搭着,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哎,你要不来我们万剑宗吧?虽然我们宗门更擅长各种剑法,但各方面基本没有短板。符修也有不少。最要紧的是,我们家文心最近有点想要学学符道,你可以来教教她。
“你都不知道,这孩子有多聪明。从小到大,不管学什么,都能举一反三。她在学堂念书那会儿,门中长老为了教她那个班,私底下经常约架,只有赢了的才有资格教她。
“她恰好想学,你恰好会,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见仇天箓还是不理会,它又继续蛊惑:
“你想啊,救命之恩,护道之情,得怎样才能还清啊?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哪好意思让你师父他们替你还人情啊?那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起码一条中型灵石矿起步,男子汉大丈夫,啧!
“我们万剑宗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矿,我家文心肯定不稀罕,到时候狮子大开口,肯定会要更多。也不怕告诉你,我们的心理预期。”
鳄鱼眨巴眨巴眼,从嘴里掏出来厚厚一摞纸。
“当时大家商量的时候,我就在边上呢!这记录还是我给做的。你瞧瞧?”
仇天箓本不想看,但到底架不住好奇心。
这么一看之下,不由冷汗直冒。
若真让万剑宗得逞,他得为宗门当牛做马多少年才行?
见他眼神发直,大江收起清单,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
“而且你师祖刚也说了,多一个宗门,没什么好介意的。谁还能规定每个人只能有一个宗门呢?你当然也可以啦!保留天符宗的弟子身份,同时又成为万剑宗客卿长老,待你还完我家文心的恩情,你完全可以多收几个徒弟,一半带回天符宗,一半留在万剑宗,要是不愿意,也不是不能商量。”
左一句“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有男子汉的担当”,右一句“你师祖也说了……”,仇天箓心头不由自主的开始摇摆。
谁还能忍住这样的诱惑呢?
一分不花,靠自己就把事情解决了,不拖累长辈一星半点儿。
哪怕三岁的男子汉,都忍不住,何况他也的确是奔千的人了。
“而且啊,你师祖都不要你啦!嗖的一下,真是说扔就扔啊!肯定嫌你烦,成天闯祸,还要他老人家给你擦屁股。自行把责任担起来,好歹让人高看你几眼。毕竟那么多徒子徒孙,谁会心疼一个惹祸精?”
见他不服气,看着自己,大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惹祸精也是分等级的好吗?我家文心这种,和你这种,区别还是很大的。”
见他低下头若有所思,大江扔下一句“哎,这孩子成天乱跑,我就是个看孩子的命。”,就潇潇洒洒的追着魏文心去了。
大伙儿打架不带它,倒也不是嫌它修为低碍事儿,而是因为它特别擅长防御,留下来可以保护没有参战的弟子们。
再次酣战几天几夜。
到底三打四,天符宗众人血肉模糊的落了地,万剑宗几人也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魏文心带着春雨道人过来,不需她多言,春雨道人就开始忙活。
倒也大气,没有抛下天符宗的人不管。
众人疗伤不提。
当天晚上,仇天箓思考好几天,终于下定了决心,找到自己师父,嘀嘀咕咕那么一说。
灵机道人好多年没有这样生气了!
一掌拍碎了面前摆着果子的长案,香炉滚到地上,香灰洒了一地。
一口老血喷了自家徒弟满脸,灵机道君愣是强撑着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才晕:“这事儿绝不可能!”
在座的谁不是耳聪目明?
见这老实孩子竟打着靠自己了结因果的主意,要去万剑宗当几百年客卿还债,还是什么福利都不领的那种。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就是了。
想借别人家母鸡生蛋不成,自家小公鸡扛着小米出发,打算给人白做工了。
偏他还一脸“好男儿当如是”,真真是气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