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罗很随意地耸耸肩,佣兵一向是这样,并不怎么坦率表露自己情感,他绕过白无一,自己站到了水池前面,接着也开始进行了扫描。
“该死……一瓶纯水要10块?那吃饭得要多少钱?”
“我反正打算只吃早午餐了。”
“切,该死的副本……该死的那个家伙……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一定要把他们都……”
埃罗碎碎念的声音和清澈水流一起流出,果不其然这家伙还是挺听话的嘛,白无一摊摊手,走出去,看见安德烈正站在不远处眺望着远方。
“怎么了?”
光是看到这位可靠同志的背影,白无一就感觉安心了些,于是站到他旁边去:
“大早上望风景呢,说来,你不也去补充下体力吗?”
“成功了。”
“……什么?”
“……”
安德烈突然冒出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白无一半天摸不着头脑。
高大的斯拉夫人沉默地转过身,神情有些复杂,不过很快,他摇摇头,开口说:
“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我们成功挨过了第一天罢了,而还有那么多人,就这样死在了昨天。”
……他说的绝对不是这个。
这位和善却果决的退役军官也许会为死者哀叹与愤怒,却不会将情绪仅仅凝结为一阵毫无意义的感慨。
即便其他选手或者观察者听不出其中蹊跷,已经和安德烈颇为心有灵犀的白无一也不会听不出,这句话不会是说给他的,但偏偏安德烈又非要拽着他,把话说给他听……不会错。
这话是说给现在正看着的观众听的。
“……那的确是很值得庆祝的事。”
白无一点点头,看着外面还蒙蒙的天色,不着痕迹地说:
“对了,现在就出门吗?”
“差不多也该是时间了,毕竟我们休息,其他人可不一定会跟着休息。”
“那么……”
“入选者,黑龙虾国保罗,死亡,进行通报。”
“入选者,黑龙虾国保罗,死亡,进行通报。”
一切平静的交谈在悬浮小球雀跃却无情绪的机械通报声中荡然无存。
这些光滑的小东西就好像房间里的蟑螂一样,总在白无一快要忘记其恶劣之处时突然耀武扬威地彰显一番存在感,白无一和安德烈,一边一个,接连地通报着仿佛喜讯一样的死讯,于是吵吵嚷嚷,令人心生厌烦……
“别吵了。”
白无一抓住自己的球,和上面瞳孔般的监控器对视着,开口,而那小球先是嘲笑般颤抖两下,接着却当真安静了下来。
“保罗,不是个安分的选手。”
“是。”
“他的死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安德烈略带思考的话刚刚落下,洗手间里就发出一阵愉快的欢呼,接着,胡须和头发上还带着些水渍的佣兵张开双臂,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大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