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一沉默着,半晌以后保持着距离开口:
“你们应该有自己可以得到丝线的地方。”
“怎么?”
“你们的包,是它的卵袋,如果你们人人都靠卵袋来随身携带这些卵,那么花费不会太少。”
“……是啊。”
一身是血与汗的蓝衣员工看着站在月光底下的白无一,眯起眼,坐到了长椅上翘起二郎腿轻声说:
“是不小,无论你说的是丝的花费,还是为了这些丝,我们花费的有志之士。”
“为什么在规则里让我们吃下它的卵?”
“你从规则中难道没有看出我们是以最恶劣的情况来估计这种选择的吗?它的确是这里的创始者,一切的源头,但也某种意义上是这里最被了解……因此也变得最安全的生物。”
罗格说这话时抬起了手,白无一便发现他的手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血是从外面来的。
于是他抱着一丝期望问:
“你杀了它?”
“怎么可能。”
罗格发出了笑声,摇头:
“我只是给了它比起我更加大份的肉……只是,是散装,讲道理,我们只是物尽其用,你明白吗?到了现在,在这里能活下来的人,都是疯子。”
是自动贩卖机里的人肉吗……白无一不知道这肉的来源,也许是从大卫那边搬来的残肢碎片、也许是那些被变化的红衣员工……或者也许,里面还有完全就是蓝衣员工的人也说不定。
“丝还能搞到吗?”
不过。
已经活过那么多副本的他没有资格嘲笑对方,或者被对方嘲笑,白无一能看见对方眼里闪烁的癫狂,以及出于履历对他这个“年轻人”感到的轻蔑。
白无一觉得这种轻蔑很好笑。
“能,不过如果你说的是钱包那个……恐怕是不能了,至少等到白天,但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能等到白天吧?”
很淡定?罗格看着这个才来到这里,还没成为平静者超过一天的新人,对他的平静表现嗤之以鼻。
明明刚刚还只因为他远离了自己视线便畏缩不前,现在却又表现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若当真胆大包天,这人也许便连加入他们都不应该,直接朝着这该死的马戏团,如他们中许多已经被逼到绝望的人一样当真变成疯子去同归于尽不是更加无畏?
反正一切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了……
他从长椅上跳起来,随感觉像是跳舞一样随意挪动着步伐,实际上却和一名摇摇晃晃的醉汉没有什么区别,他肆意地大笑着,嘲笑着新人的不自量力,嘲笑着自己的同意。
也罢,既然都身处于马戏团,总不能让命如一滩死水一样沉寂,既然如此,就胡闹一番,绽放为一朵恶臭的烟花吧!
“的确不能等到白天。”
而面对他突然的动作,那人只是依然平静地、以那种在他看来未经历任何疯狂才清晰的思绪,进行着下一步计划:
“既然你觉得我在这边帮不上忙,那我就先去做另外一件事,一会儿我会回来的。”